“哭什么,死不了的。”
帝烨冥使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勉强强能抬起手来,为她拂去了眼泪,而后,垂落。
激起水中的浪花飞溅。
“站远一些,小心这水烫到你,笨蛋。”
“你才笨蛋,都这种时候了,你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洛倾音将一根冰魄银针从他身上取下,帝烨冥皱了一下眉,失笑道:
“不要,不是还有你关心我呢吗……”
“少给我耍贫嘴,我现在重新给你施针,过程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忍,实在不行就喊出来。”
“痛?”
听到这个字眼儿,帝烨冥不由得自嘲一笑。
这毒发时那种恨不得想要以死来解脱的痛苦,他已经不知道忍受了几十次,怎么还会怕这点儿疼。
“没关系,扎你的。”
“嗯。”
虽然帝烨冥这样说了,但洛倾音还是十分小心翼翼。
她将他身上的银针谨慎的取下来,找准了穴道,刺入。
这是她之前熬了几天夜,翻看了各种医书才特地为帝烨冥研究出来的一套针法。
这几根针下去,会让被施针者感觉到体内好似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同时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痛处。
但这法子却十分考验施针者的功底,这刺进去的针如若偏离,哪怕是一毫米,都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虽然只是扎了几针,洛倾音已经是大汗淋漓。
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这么紧张过,哪怕是成功拆下炸弹后,上面的倒计时只剩下了0。1秒,她也会十分从容不迫。
大概是因为她从未如此紧张过一个人吧,紧张到恨不得可以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了?”
洛倾音看着帝烨冥,关切与急躁随着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
帝烨冥微阖着眼眸,想要抬一下手,奈何他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只得声音沙哑的开口道:
“现在好多了,虽然我知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但我不准你哭,给我笑。”
明明连张口说话都显得十分艰难了,可帝烨冥的语气却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霸道。
洛倾音抬起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谁,谁关心你了,自作多情。”
“不信。”
帝烨冥的声音很轻,他终于还是撑不过去了,渐渐合上了凤眸,没了回应。
洛倾音心口一震,忙把上了他的脉,她连探上他脉搏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果然,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这千寒散的毒已经在他的体内两三年了,每次发作,都是在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身体。
如果再找不到解药解毒的话,恐怕帝烨冥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喂,混蛋,别睡啊你。”
洛倾音奋力摇了摇帝烨冥的身子,拍了拍他的脸,结果却都是无人回应。
他如果就这样睡下去的话……洛倾音真的不敢相信。
“帝烨冥你个混蛋,快点醒醒啊!”
好不容易被她忍回去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就像是怎么流也流不尽一样,她不管怎么擦都没有用。
对了……
几乎要发疯了的洛倾音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也许,也许她的血能起一些作用也说不定?
虽然她没有试过,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这么做来赌一赌了。
洛倾音从袖口处抽出那把天煞刃,对着自己的手臂割下了长长的血痕。
她用手捏着帝烨冥的下颚,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唇角一路流下。
但很快,那伤口又结了痂,洛倾音只得再次划出一道血痕,如此反复。
直到洛倾音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脑子里有什么声音在嗡嗡作响,她的手臂才无意识的垂落,在水中荡起了一朵朵血色之花。
整个房间,归于宁静。
而安年离开了以后,很轻易的便找到了洛倾音的那间屋子。
只不过他刚刚才推开了门,一只脚还没有踏进去,就只听见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了“啪嗒”一声响,让安年身形一顿。
其实这两间屋子一直是空的,好像是原本住在这里的村民搬出了迟家村,安年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将这里的情况给打探的一清二楚了。
不过他刚刚只听其他侍卫说,“迟到”的屋子在这里,却没人多嘴,另一间屋子里住着的是“迟到”的随从“刘必”,所以安年自然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他还以为这屋子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安年将佩剑横在身前,另一只手上提着灯,因为大门没锁,所以他很轻易的就能走进那刚刚发出了异响的屋子。
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倏地,在灯火的照耀下,他看见里屋的地上正侧身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安年走过去,入眼的是一张十分陌生的面孔,那人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还能听见她微微的喘息声,安年就会真的以为这人已经死掉了。
“你没事吧,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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