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将身旁搁着的匣子递给谢晚月,继续道:“这个,从今往后,交给你保管。”
谢晚月将匣子托在掌中,仔细端量,匣子只有手掌那么大,略沉,外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应该是经历了很多人的摩挲,触感非常滑,她问道:“这是什么?”
“万家的印章。”
谢晚月顿时觉得匣子十分烫手,忍不住扭头去看万玉山,他闲闲地坐着,面色平淡,眼中也无波澜。
万老太太道:“旧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宅子里的大事小情都要操心,现在不讲究这个分工了,都喜欢往外头跑,明义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管得非常好,以后就还让他管着,你只负责盖个印章就行了。”
盖个印章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啊,怎么也得弄懂为什么才能盖得下去。
谢晚月觉得肩头上压了一座大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万老太太又说万子风夫妇会在三天后启程,这回估摸要走上三五年不归家,让万玉山多尽尽孝道。
万玉山应了。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谢晚月把匣子递到万玉山面前,说:“这个你拿着吧。”
“祖母给你的,让我拿着做什么?”
“这个责任太沉了,我担不起。”
“哦,那你就推给我,自己享清闲?”
“我不是那个意思。”
“自己的责任自己扛着。”说罢,迈开长腿往前走了。
谢晚月被晾在那里,捏着匣子看了看,垂头丧气地跟上去,她不愿意当个管家婆呀。
待回了新房,谢晚月四处找可以保存匣子的地方,找来找去,觉得书房里的那个保险柜不错,于是过来问密码,万玉山跟她说了,她把匣子放进去,一颗心才算落了地,想着改天再找秦先生学习,一抬眼看见柜子上层放着几叠文件袋,上头贴着万玉山手写的封条,应该都是些非常贵重的资料,她把保险柜合上,从书房出来,习惯性地走到西屋门口,里头黑着灯,她顿了顿,折回万玉山的卧房,见那人已洗漱完毕,靠在床边看书。
她磨蹭着去洗澡,吹干头发,涂了润肤水,敷了个面膜,再进来时,万玉山还没睡。
她还想再做点儿什么,那人把书一放,说:“关灯睡觉。”
她关了灯,兀自爬上贵妃榻躺下,下午虽然没睡足,但这会儿半点也不困,睁着眼睛看房顶,今晚在这里将就一宿,明天回娘家,熬过周末后,她就回学校,她受不了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过了约有半个小时,谢晚月又翻了个身,耳边传来万玉山的声音:“榻上不舒服就过来睡,窸窸窣窣的闹腾,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里挺舒服的,我是不困。”
“出去跑几圈儿,跑累了就困了。”
“……”
谢晚月躺定不敢再动,生怕自己弄出一丝儿的声音来,再吵到了他,他又不高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睡着了。
万玉山睡到中途渴醒了,生平头一回喝这么多酒,起身去喝水,瞧见贵妃榻上横卧着一条纤瘦的身影,虽盖着被子,但依旧能看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这人的适应能力非常强,偶尔会坦露一点小女儿心态,大多时候都不声不响,说什么就听什么,让做什么就依言照做,也不反抗。
竟有种润物细无声的能力,让人慢慢记住了她。
☆、第 19 章
梁曼本想在杭州定居, 却被谢晚月制止, 她希望梁曼不再为她活着,能像沈黛和万璟芷那样, 轻轻松松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的人生,我会努力过得舒服,你不用再为我操心。”
梁曼不为所动。
谢晚月继续劝她:“你护得了我一时, 但护不了我一世, 我总归是要自己扛责任的,妈妈,听我的话, 前面二十年,你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很好了,我只愿你以后的几十年都能为自己活,我帮你报了美术学校, 画画一直是你的梦想,你一定要实现它。”
梁曼望着谢晚月,从前软软小小的女儿, 忽然之间就长成大姑娘了,现在又结了婚, 人生已经开启了新的篇章,也许, 她是时候放手了,于是干脆地做了决定,先回去辞了职, 再去学校报道。
谢晚月送走了梁曼,独自返回学校,因为结婚请了一周假,课业落下不少,得尽快花时间补上。
整个上午,乌丹都在托腮看谢晚月,看得她心里发毛。
谢晚月与她对视,问:“你看什么呢?”
“你脸上有花儿。”
谢晚月面色微红:“哪有花儿?”
乌丹说:“瞧,花儿又开艳了,你这几天肯定发生了大事,不得了不得了。”
韩璐照着她的额头拍了一把:“小公主,你别神神叨叨的了,让她专心补课。”
乌丹被韩璐拍得往后仰头,又回正,问道:“是不是春心萌动哦?”
谢晚月耳朵根儿都红了,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哎呦喂,我说对了!”乌丹拍掌轻叫,“你这不声不响的哈,请了一周假谈恋爱?”
谢晚月自然不会说自己请假是结婚去了,只得点了点头。
乌丹见她眼含羞涩,不禁逗弄她:“谈恋爱能谈到你这种地步,我真是对你五体投地,不过咱们这儿历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寝室里谁恋爱了,谁就要请客吃饭,叫上男朋友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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