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子从来不说,但是每到姑娘的生辰,主子都会亲手给姑娘缝布娃娃,一整箱子的布娃娃,那是主子对姑娘的思念,然而主子曾经说过,她已经舍弃了,就没有资格要回来。
主子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要与姑娘相认,只是偶尔偷看一眼,没想到姑娘会与撰写绘制草药图书,还同样用了鸢尾做记号,教她不能不出面,果然,太后来了,皇上也来了,姑娘的身份不想公诸于世也不行了。
事情演变至此,主子也是左右为难,主子藉着医书将医术传给姑娘,这是为人母亲期望在女儿生命当中留下的痕迹,但主子并不愿姑娘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因为不平凡注定要比平凡更苦,而主子只希望姑娘活得开开心心。
苏华安一抵达京城那日,云靳就亲自带他去了慈惠堂,正好遇到萧太医,两人算得上是旧识,立即就凑在一起过论起医术。
打从隔日开始,苏华安就迫不及待的日日上慈惠堂。总之,他比苏映宁还忙,苏映宁要见他还不容易,往往要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所以来了京城后,苏映宁前后见到他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虽然在朱倾儿面前她极力反驳,但也知道问一句,爹就会给她答案,不过,她不想问,她想当爹的女儿,想继续原来的生活,无奈朱倾儿的话像一根卡在喉咙下不去的刺,不将它咽下,很难受。
几番挣扎,她还是来了,心想,若是爹不在,她就有理由不回,偏偏很不巧的,爹早早就回来了。
“宁儿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爹,想爹了。爹在慈惠堂开心吗?”苏映宁看着苏华安摊在案上的册子,显然正在记录今日他在慈惠堂遇到的病例。
苏华安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但转眼又有些忧心的道:“民间有不少好大夫都愿意在慈惠堂贡献一己之力,可惜宫里的太医大多不愿意去那里,那儿的大夫明显不足。”
“朝廷不管吗?”苏映宁忍不住皱眉,太医院的太医不是医术不好,而是跟后宫的女人周旋太久了,名利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已经凌驾在医术和救人之上。
“朝廷不是不管,只是当今皇上继位后,太医院不再像先皇时候一样关注慈惠堂。”
“因为容妃不在了,关注慈惠堂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甚至还会招来太后不喜,太医当然不愿意在慈惠堂浪费心思。”苏映宁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苏华安怔愣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可胡说八道,这是朝廷的事,太后对慈惠堂的事只怕也不清楚。”
苏映宁无意在这种小事上头打转,只是提出建议,“若皇上愿意说句话,或直接要求太医院安排太医轮班,大夫不足的问题就解决了。不过,若想慈惠堂长长久久走下去,甚至推广到各地都城,还不如由朝廷直接招考大夫,给官职、俸禄。”
苏华安深感骄傲的看看她,“萧太医也想过这件事,可惜朝廷没银子,照顾好京城的慈惠堂就不易了。”
“不要打仗,朝廷就不会缺银子了。”
顿了一下,苏华安婉转的道:“打仗这种事有时候是迫于无奈。”
苏映宁皱了皱鼻子,“我觉得打仗是因为人的劣根性。”
苏华安困惑的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不打不爽啊。”
苏华安瞪直双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头又胡说八道了。”
“我觉得很有道理啊。”
“我看你最多的是歪理。”
苏映宁可不服气,“能够说出理由的就是道理。”
“好,总之,全是你的道理。明日要不要跟爹去慈惠堂瞧瞧?”
苏映宁很想说好,可是一想到容妃,还有她自个儿的身世,她摇了摇头,“我来京城是为了长春节的寿礼,如今寿礼连个影子都还没出来,我还是别想其它的事。”
苏华安有些意外,虽然这丫头更爱丹青,但她最大的愿望是有一日能用得上医术,即使收不到一分银子。
见状,苏映宁赶紧藏起自怜自哀的心绪,故意自嘲道:“爹,人家信不过我,根本不愿意让我看病,我何必自讨没趣?”
“你还记得凌婆婆吗?爹相信,以后你会遇到更多像凌婆婆这样的人,他们愿意信任你,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你手上。”
苏映宁笑着点点头,“好,我期待这日早早到来。”
“长春节的寿礼若是画不出来,你还是早早告诉云公子,请他另外安排。”苏华安根本不期待女儿可挣得五千两,皇上的寿礼可闹不起笑话。
“爹别小看我,不过是一幅画,还能难得倒我吗?”
“爹不是小看你,爹的宁儿样样好,只要有心做,没有做不来的事,爹只是不希望你为了一幅画愁得吃不好睡不好。”
“若真的吃不好睡不好,我就不画了。”苏映宁摆出一副任性的样子。
苏华安见了很满意,他的女儿就应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就对了,别老是跟自个儿过不去。”
苏映宁应声点头,便回苏华安道了声晚安,步出正房。
她轻声叹,心里头的疑问她终究问不出口,她不愿意伤爹娘的心,无论她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养育她,为她遮风拦雨,对她而言,他们就是她最爱的爹娘,亲生与否,真的不重要。若是有一日爹娘觉得应该告诉她,自会主动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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