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跪着一对夫妇,瞧样子是农家人,听冯褚说话,身子不禁抖了抖,再弱声答来,“草民刘大,旁边是草民的贱内。”
“刘大,我且问你,你家女子可是失踪多日了?”
“额…恩,是的。”
“那你可知你家女子平日与何人有积怨?”
“草民不知,小女生性乖巧,应是……没有与人积怨的。”听语气,有些迟疑。
冯褚作沉思状,向右看主簿杨六,眼神会意,后者点头一笑。
“本官近日接到报案,在长乐街津门茶馆内有命案,当本衙仵作赶往现场时,发现是一具女尸,正泡在井下,身体周遭发臭。最后经查证,此女尸正是你家女子。”
堂下刘大哆哆嗦嗦的点头,嘴上说着,是的是的。先前已有衙役去他家找过他,这事他知道的。
“那为何衙役上门让你认尸你不认?我听人说你曾想把她卖给富户家做小妾,可却遭到女子以死相逼,不愿意嫁。快快从实招来,是与不是!”冯褚说到激动时,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堂下两人。
刘大与妻子吓到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嘴唇哆嗦的厉害。
冯褚见他这样,脸上有些许得意,往堂下再走两步,双手负在身后,高昂着脑袋。
“你若有何苦衷也大可说出来,只要不是害人的,本官必定为你做主。”
刘大与媳妇依旧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多余的解释,一点都没得。
冯褚冷笑,装模作样的甩甩袖子,又看了圈旁观的百姓,见众人都听得认真,他嘴上更是来劲,继续对刘大道:“还不快些说来?”抬手,示意两旁的衙役们时刻准备。
刘大可不更慌,自家女儿死了,本就不顺心的事,现下遇这知县如此刁难,他更是有苦难说,另一想,又怕知县有别的心思,他倘若说错话,岂不更糟。
一来二去,刘大哆嗦的说不出,冯褚绷着身子也没法下台。
旁观的,现在是什么局面?
众人摇头说是看不懂。
直到听由远及近的一道女声。
“慢着!卑职有异议。”
噔噔噔,穿着黑色官靴,一路小跑,面前黑巾吹得直飘,那不正是冯钰冯仵作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第七回
冯褚这人,当官不过三两载,先前因为好玩,即使上了公堂,也只是个撑着脑袋瞌睡的糊人。案子方面基本都是主簿杨六和仵作冯钰在操持,说句好听的叫左右手,但若问那不好听的,就得看他冯大爷心情了。
凡人都有厌厌之心,时间长久,难免发闷,冯褚也颇有些不甘。如今这番,可不正是他不甘心的后果。厌倦了事事依附冯钰与杨六,如今只想自己“当家做主”。
话说回眼前事,冯钰疾跑过来叫停后,径直走到冯褚面前。
冯钰眼色中有些责怪,看的冯褚心虚,摆摆手垂头不再说话。
“怎的如此心急,我不是让你等等嘛!”冯钰压着嗓子说他。
冯褚脸憋得通红,一个劲冲冯钰使眼色,示意她先不算这帐。冯钰且看看周遭,现在确实不是算账的地儿。
她转个身,咳嗽两声,瞧着众人脸上神情,各大不同,心里也是急的冒泡,到底是开场容易收场难,冯褚冒冒失失的把女子家里人找过来,还说了那些不公的话,实在另她头疼。
忽然,入眼处看见衙门外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围观的百姓自主让出条小道。
定睛一看,原是衙役与张显。
两人瞧当前局面,各有各的懵,尤其张显,那头上都快下雨了,大概是雾太久。
冯钰望着两人片刻,心生一计。
“既然张老板来了,那正好随我衙门人等去确认那凶手。”冯钰说。
张显更懵,看着她,道:“此往何处?凶手又是何人?”
“暂不可透。”
冯钰行事依旧风火,此话一出,旁听的百姓自然也就知道了,他们要去逮凶手,看来案子确实是破了,各自说着心里话,识相的,也就散了,不识相的,也许是想留衙门晚饭。
“阿…冯仵作,凶手真的找到了吗?”冯褚一顿小跑到冯钰旁边,问她。
冯钰侧身只是瞥了他眼,没多说别的。冯褚自知理亏,垂首又坐回主位上去,眼下,除了刘大与他媳妇不知作何处置。他略一琢磨,招手呼主簿杨六,两人耳语一阵。
“正好。”杨六道。
冯褚也点点头,往远了看,冯钰没瞧他,像是在琢磨什么别个事,往近了看,堂下刘氏夫妇两作待宰状。
男子心里优越感悄然升出。
“来人啊,先把刘大与他媳妇收押。”
说罢,从旁站着的几位衙役就上来拉人。
刘大甩手挣脱,磕磕巴巴的问道:“大人……大人,为何还要收押我们?大人!”
冯褚愤然道:“你两若心中无鬼,为何不肯认自家女子尸体?收起来再说,等本官查明真凶,再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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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显跟着几人出了城,路上骑马时,很是不解。
“冯仵作可是心中有数?”他问冯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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