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哭,也不想那么没出息的喊叫出来。可是眼泪不停地流,心也不停的抽搐着。
“好孩子,牺牲你一人能救千万人,别怪我。”
她曾经最憧憬最向往的母亲用格外轻柔的话对她说着最残忍的话语,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牺牲她呢?
她这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太子。母亲将她囚禁在紫云殿中几百年,从未对她有一句关怀之语,龙族孵化从来都是母亲悉心照料,可她却将她丢给一众仙侍照料。她化形受伤,她也从未来看她一次,她从来没有将她抱在怀中膝上轻哄。
太子,陛下。
这两个称谓隐隐之间将她们远远的隔开,她向来只把她当做她的臣子,不论平安还是为难,她永远将她挡在千万人之前。
身为太子,要为所有人牺牲。她牺牲了她自己,她牺牲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如果神能够有一世来生,她只希望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辈子做普普通通的事情,这一辈子离仙界远远的。倘若能有那个福气,有那么一两个愿意对她好的人,那该多好。
脊背上的手慢慢的开始抽动,晏紫君能够鲜明的感觉到龙骨被抽离的感觉。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起来,一条已经没有龙骨的龙,和一条蛇又有什么两样?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这炉鼎中的火烤化,变成一滩血水。
晏紫君软趴趴的趴在地上,默默地想,也许她的母亲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她的心也在滴血,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连一刻那样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她是这神界最合格的君王,却是这天下最残酷无情的母亲。
一截晶莹剔透的龙骨漂浮在晏皇的手中,她看着倒在炉鼎中站也站不起的女儿,心头剧痛。这是她和她的夫君唯一的骨血,丧子焉能不痛?可是她没有办法,在仙界的安稳和女儿之间,她必须舍弃一个。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死去。
那些画面慢慢远去,余璃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在那片黑暗中不停的行走。
“柳宴殊!柳宴殊!”她一边走一边喊叫。
黑暗之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束光,余璃看见了前方的地面上趴着一个人。不,那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人了,她软趴趴的趴在地面上,脸色苍白如纸,一身的紫衣被血水所覆盖。
余璃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她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滩血水。
不料那摊血水突然动了起来,她抬起了苍白的脸,两只大大的眼睛里也流出了两行血泪。
“啊!”
余璃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腔之中的心跳个不停。
这是哪里?
余璃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十分阴暗的房间,房间中唯一的光亮也只是摆放在床头的蜡烛。
她这是在哪里?她记得她跟着宋文君和柳宴殊一起去了紫云殿,然后就被卷入了那柄蹑云剑之中,然后看到了太子晏紫君的一生,可就算她醒来,也应该是在紫云殿是在天界。怎么会在这里?
“柳宴殊!”余璃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你要去哪里?”一阵阴冷的声音从床尾处传来,余璃这才发现床尾处坐了一个男人。那人穿着一身的黑衣,几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难怪之前她没有发现他。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戴着斗篷的外衣,容貌都被遮掩在阴影之下。
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那个时候!
“是你!”她惊呼出声。
她这才认出来这是那天晚上打伤了柳宴殊的那个黑衣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人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这是我的房间。”
他的房间?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黑衣人好像也没有想要瞒着她的意思,她一问他就回答了。
“此乃冥界,我乃......冥王。”
冥王?可是,她分明记得幻想之中曾经提到过,冥界的冥王早已经逝去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后代,难道她面前这个人就是冥界的新任冥王吗?
可她又怎么会在冥界?冥王又为什么会追杀她和柳宴殊?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衣人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是我将你带回来的。”
“你是想用我威胁柳宴殊?”
冥王藏在黑暗之中的嘴角翘了翘,“你很聪明,但是你只猜对了一半。”
只猜对了一半?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只是一个妖怪,柳宴殊是不会为了一个妖怪被你威胁的。”
“别的妖怪或许不会,可是你,他肯定回来。毕竟这也是他毕生的心血了。”冥王说完之后就径直的走了。他走到门外吩咐了一声:“看好她。”
有人推开门从门外走了进来,余璃看清了她的脸惊呼道:“花花?”
花辞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余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轻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一点也不像是被囚禁的样子,反而可以四处走动。
“是我帮冥王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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