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郦静航手忙脚乱地要去给自己倒热水的模样,水妍唇角勾起,就着对方的手喝了两口温度正好的清水,倒觉得心里甜甜的。
“小家伙长得很像世子爷呢……”
虽说她按照医书里是那般推测的,可儿子一天没生出来,就都不落实,方才她瞧儿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标致的小小瑞凤眼,原本两分的拿不准也踏实落定了。
郦静航低下头,想亲亲如花骨朵般的儿子,不过又怕力道不准吓着了他,便只亲了下蜡烛包的尖尖,小婴儿身上特有的奶香沁入鼻尖,当真如饮仙露,登时心满意足笑道,“我的亲儿子,当然像本世子了……不过,小家伙的额头很像阿妍呢!”
虽说霎眼看更像自己吧,但夫人辛苦了这么久,也得得些安慰吧?
水妍倒是完全不介意宝贝儿子像不像自己,而是轻轻扯了下郦静航的衣袖,“世子爷想好儿子的名字了吗?”
总不能一直叫小家伙吧?
“福儿……”
郦静航脱口而出福儿的小名,自己不由得呆了。
上辈子这个小名好像是水妍起的,叫着叫着就成了大名。
“郦福么?嗯,好像听着也不错……”
水妍微怔了下,虽说叫郦福这名儿平庸了些,不过当娘亲的,只要儿子平安长大,有点福气就好……
“是小名儿,小名福儿,大名就叫……天赐如何?”
郦静航握了水妍的手,眸光深深,“这孩子得来不易,是上天所赐……待他长大了,咱们就告诉他这一段奇遇如何?”
水妍听着前头两句正心下感动着,再听后头便噎住了。
奇遇是奇遇,但这种事跟儿子说,合适么?世子爷你是被石北小爷附身了么?
被二人围在中间的小婴儿挥了挥小拳头,踢了踢小脚丫,正中他爹的肚子,不过他爹不以为忤,反而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小婴儿捏着小拳头,闭上了小凤眼:不跟这两人玩了!
日上三竿,巷子里驶来了辆马车。
正停在新搬来没多久的田家门口,这马车小巧灵便,新打的水曲柳木,刷了桐油,青绸的车帘,拉车的马儿也是匹油光水滑的年轻母马,光看着就那么的精神。
赶车的年轻人从车上跳下,轻块地扣响了田家的大门。
没几声大门就从里头开了。
刘氏一眼瞧见石北就眉眼带笑,态度热络。
“石北啊,快进来坐……早饭可吃过了没?”
石北笑嘻嘻地叫了声刘婶,“婶子不用忙,吃过饭来的……”
“石北,我好了……”
田雪娘从自己住的厢房里快步出来,已是换了身新衣,粉白裙儿桃红衫,头发梳得光亮亮的,两朵银花戴得恰到好处,更显出少女的活泼娇美。
两人同刘婶告了辞,一个坐进马车,一个赶车,哒哒地驶离了巷子。
刘婶站在门口,远远望着马车不见了影儿,这才转身进去。
“雪娘出去了?”
田管家穿了身旧衣,坐在桌边,拿了木头刻刀在摆弄着,听见刘氏进来,头也不抬,随口问了句。
“嗯,出去了。”
“跟谁?”
“还能跟谁,侯府里的石北啊……”
“这一男一女的……”
田管家皱起眉头。
“年纪相当,门当户对,女儿自己找了婆家,有什么不好?”
刘氏说话细声慢气,话音里却是不容反驳的肯定。
田管家手里的刻刀略停了停,拧着眉头望着刘氏,“好歹是亲闺女,你可消停些吧,别害了雪娘!”
刘氏眉眼不动,“看你说的,我可没坏心眼!”
正说着话,刘氏忽然转过身去看向门口,门口正站了个瘦小的男童,正是刘狗儿。
“谁让你来这儿探头探脑的,还不快回你屋里去!”
刘氏竖眉训斥着,吓得刘狗儿转身就跑,一溜烟就钻进了小院角落的杂物间。
“跟他那个死鬼爹一个德性!”
刘氏见着刘狗儿,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偏这小崽子还总是无声无息地到处钻,有时正做活呢,突然一抬头就看到这小崽子站在眼跟前,活生生吓死个人!
田管家瞟了刘氏一眼,“行了,拿个孩子撒什么气!”
做好也是她,做歹也是她!
刘氏啐道,“早知道他爹是个惹祸的事精儿,我就是打死也不招惹他们一家子!”
田管家低下头去,接着刻手里的木头。
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再说,早知道了,就没有那些事了么?
从田家小巷子驶离的马车已是来到繁华的主街。
田雪娘掀开车帘,从窗子里向外望过去,眉花眼笑,心情美滋滋的。
“石北,这辆马车真不错,坐在里头半点不颠簸。”
石北坐在前头,做的是车夫的活儿,闻言笑道,“这辆小马车是新打的,世子爷专门寻了能工巧匠重金打造,别看外头不大起眼,其实内里大有乾坤哩!”
田雪娘眼珠一转,娇笑,“世子爷新打的,就被你赶出来用了,你就不怕被世子爷知道了要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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