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泛?”我心呼了一声。
沉默片刻,他回我一句:“小心一点,若是实在不可为便算了,尽力就好。”
我其实有很多疑问,譬如他肩上的三道伤,以及三道伤下覆盖下其他的旧伤,以及他为什么明明一直能感应我的召唤,在沙漠上生死关头时却不回应,而在这时候,却紧急出声阻止我。
是不是,他笃定了我不会出事,出声则是怕我误杀童妖会受到惩罚?
可他凭什么笃定?
“佛寿花,与太阳同寿……”
“这是命轮,命轮不休,命不止。”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佛寿花的模样,以及当时他罕见地心情愉快地和我介绍这朵花的样子。
莫非,那象征与日同寿的佛寿花,不是给别人的,而是给我的?
心中有太多疑问了,可是知道他不会说。柳泛这个人,看似很豁达,可豁达之下总是藏着一股欲说还休的阴郁,有时候便显得格外深沉,这也是我一直捉摸不透的地方。
我始终记得,那日他训斥小鱼和赖米的语气,仿佛那才是他不小心露出来的真正的他,而平日里嬉皮笑脸全是伪装。
更要命的是,我觉得萌萌也有点像他了,说话总说一半,着实不让人痛快。
小鲨鱼妖受惊吓过度,趁着我和萌萌商量事情,慌慌张张地游走了。
“鲛族生性胆怯,憎恨却又惧怕人类,加之出生于邪恶,生而带剧毒,因此数百万年前几乎是半自愿半被迫地被古神圈禁在珊瑚礁之地,几十万年过去,早已经形成习性,将珊瑚宫当做他们的栖息地,不会主动离开。而珊瑚阵是到达珊瑚宫的必经之路,只有穿过它,才能找到鲛人族,待会儿入阵要小心一点,若是再碰上什么,千万不要被蛊惑。”萌萌沉静地说道,好像刚才受美女鲛引诱的是我而不是他一样。
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率先甩开膀子往里走,萌萌尴尬地摸着鼻子跟上。
丈余高的珊瑚阵中,我和萌萌在其中穿行,左拐右拐,七绕八绕,如同走迷宫。
没走一会儿,迎面又游来一个鲛人。
我定睛一看,顿时乐了,忍不住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可以啊,这个鲛人了不起,竟然长了柳泛的模样,还光着上半身,一副风骚不羁的模样,围在我身边游来游去,如跳钢管舞一样,鱼尾轻轻蹭着我,似乎是想勾引我。
萌萌也傻了眼,目瞪狗呆地看着围着我转的美男鲛。
“呵呵,学得不像啊!”我一拳砸在美男鲛的尾巴上,将它打得肚皮朝上翻了几个滚,躺在沙滩上挺尸不动了。
走过去,拍了拍它胸脯说:“忘了说了,那家伙的胸肌我见过,比你漂亮发达多了。”
“咳咳……”柳泛突然猛烈地咳嗽了一声,似乎被呛到了,然后似乎怕被我听到,连忙捂住了嘴。
这个王八蛋,长期装聋作哑,他果然随时能看到我,也随时在监听我的一举一动。
不过现下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我把那条挺尸鲛变回原形,发现它只是一只小海龟妖,同样是化形不足一百天的童妖。
——奸污童妖罪同杀罪,这个幕后黑手是铁了心要诱我犯罪啊!
我和萌萌对视一眼,彼此心情都很沉重,继续坚定往里走。
越到深处,光线越明亮,无数珊瑚树环绕着我们,拐过一条弯,珊瑚丛突然不见了,海水全部褪去,周围豁然开朗,一片云雾缭绕,仙云笼罩,竟是羽族的仙宫。
灵灵踩着一朵白云,远远地朝我走来,身后跟着她那一向不苟言笑的翊君老公,两人相伴走来。
灵灵一看见我,眼睛一亮:“大元,你可来了,我等你等好久了,还以为你飞不上来正要下去接你呢!”
我惊讶地看着周围过分真实的仙宫,有些找不着北,萌萌也懵了,颤巍巍往云朵下看了一眼,啊啊啊恐高地叫着捂住了眼睛。
一个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东西,突然从云层中窜出,扑向迎面而来的灵灵,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灵灵小心!”我大叫一声,提匕就要上前,突然看见了旁边无动于衷的翊君。
灵灵已经被掐得了现出了原形,灰白色的麻雀翅膀无力地颤动着,黑豆眼中流出泪水,“大元……救我……”
我大步走过去,提匕扎进翊君的胸膛。
“大元?”
灵灵惊讶而虚弱地表情随着我的动作涣散,而后它的身型和被扎了一刀的翊君一起,渐渐地融化,成了一滩海水。
仙宫如云被吹散,退为了海水和珊瑚阵。
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惊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被突然惊醒般。
我念了声原身咒,便化出原形——一颗化形不久的海草妖。
萌萌心有余悸地摸摸那根海草,一边安抚对方,一边对我说:“好险啊!”
我脸色紧绷,心也跟着沉重,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的珊瑚丛。
我知道,那后面还有很多陷阱等着我们。
接着,赖米、小鱼、黄亮、翠翠、阿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皆是他们被妖物袭击时的场景,皆被我和萌萌一一识破。
但我知道,事情远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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