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怜了独孤婧,没了实权,还不知能活到哪日,从前巴结的人现在都转了风向,连一直跟着她忠心耿耿的赵喜年也连带着遭了罪,主子失势,他能好到哪去?
说起这些公公,还得提提从前御前的大红人杨桓,说到杨桓,又不得不提到郑六斤,那时候李连去邕州带走了小螃蟹,却把郑六斤留在了这,这几年郑六斤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不知怎的,竟一步步挪到了御前,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受了皇帝的信任,甚至把杨桓这御前大太监都给架成了空壳儿,这人呐,还真是说不准哪天谁叫发际了!
郑六斤这几年见了谁都鼻孔朝天,好在对她还没有架子,依然是恭恭敬敬的,大概也是顾及着昔日的情份。
当然了,郑六斤能扳倒杨桓,大概也和戚罗敷有些关系,郑六斤、戚罗敷,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不知怎的最近关系密切的很,杨桓自打失势,戚罗敷就与他彻底断了往来,好多人都说杨桓是树倒猢狲散,云棠看倒也未必,两年相处下来,云棠发现其实戚罗敷这人虽说是势利,可还不是忘恩负义不顾旧情的,若是她真的与杨桓断了交,多半不止是杨桓没了权势这么简单。
她想起戚罗敷用的那个三彩杯,虽说这人那些年也作威作福了一阵,可到底还不够烦人到有人想要她的命,这宫中跟她利益纠葛最大的也就有杨桓,想必也是戚罗敷发觉了什么,才叫她反过来针对杨桓,不过个中细节,云棠也不想知道太多。
但有一点她能肯定,按照戚罗敷和郑六斤如今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杨桓的将来肯定还会更惨。
鬼爷那边,有几个小鬼倒是投胎去了,她不太熟,只知个大概,倒也没太注意过,至于鬼爷自己,自打前两年青琅、乌有他们纷纷走了,他倒没再往自己的身边招人,毕竟这大明宫里人多,总有源源不断的人来,也有源源不断的人死,他大概也是累了……
最后说到李连,自打他出了征,这人在她的世界里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书信,没有任何联系,虽也经常在别人那听说前方关于他的捷报,可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丁泽去找了他,找到他的时候也没得了什么确切的消息……只说他现在还不能回……
如今自己想知道他,竟得通过别人了么?她都不知他何时就有了军事才能,这几年他与那曹将军联手打了不少胜仗,民间对他的传说也愈发神乎其神起来,总叫她觉得,跟那个会端着瓷盆子送她金鱼的少年对不上号似的。
那金鱼她一直养了两年,就在上月开春,拿去放生池里放了,她等了他两年,有些东西也不必再太过坚持了……不是说完全放弃了他,只是从有着一股信念要维系变成随缘罢了。
毕竟不随缘还能怎么办呢?
听说他与那曹将军的传闻,说不难受是假的,据说上次李连孤身一人入了敌营,两人里应外合,又拿下个重镇来……可时间到底能抚平一切,慢慢的也就淡了……一开始路过那已经竣工了的恩王府,想起李连曾说的那些,她的心脏也会猛地一痛,可慢慢的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感情本身淡了,听了这些,也是可以淡然一笑了。
有时候她想,若是哪天真的传来了他与曹蓁成亲的消息,恐怕她也只是难受个几日,也就没什么了吧,能坚持这两年,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专情的了……
☆、春花
云棠打老远就见了那几个小丫头窃窃私语,其中就有戴雨一个。
不用问她也知道是怎么了,无非就是因着上月司里的一把手宫正张大人走了,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小小的宫正司也不能一日没有个领头的,因此这位子谁来坐就成了问题。
按道理来讲应该是顺延,也就是叫司正补上去,可毕竟司正有两个,她和戚罗敷,或者说,上头再从哪空降出一个人来,这也是说不准。
若说她一点也不在乎那怎么可能?若是升到了宫正,便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起码这宫正司是都要靠你指挥的了,且上面又没有顶头上司,虽说这六局一司里头是尚宫实权最大,可到底是平级,见了你也得给上几分面子。
更何况宫正是正五品,若是得了这么个品级回家去……那一直瞧不起自己一家的祖父也得跟自己作揖行礼,虽说平级……但他姚禧只是个地方官儿,怎能与她相比?
可到底也不是想要就能来的,毕竟那戚罗敷现在又与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打的火热,一切又只能顺其自然。
不过话说回来,自两年前开始,那戚罗敷就对她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晓得了她提醒她那事,若真的是她做了那位子,念在自己对她有恩,戚罗敷也不会为难于她。
想来想去,能升上去最好,升不上去也没什么损失。
她这时出去不是为了别的,还是想看看独孤婧去,虽说她与她的关系一直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可毕竟自己也实在是在她那沾了不少的光,如今她病倒了,说句不好听的,可能也没有几日了,云棠还是觉得要去看看,这样才能叫良心过意的去。
谁知刚走到一半,就看到了旁边儿环了两三个小太监的赵喜年。
赵喜年是个忠心耿耿的人物,这两年独孤婧生病,他也轻减了不少,大概是面对主子佝偻着腰惯了,这么一瘦下去,更显得那脊椎凸了出来,穿着那宽大的宦官袍子都看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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