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也是抿嘴一笑,把脸埋在李芳菲的肩头,“果真还是家里好……娘,我不想嫁人了,就叫我在家里待上一辈子,咱们再也不分开,你说好不好?”
李芳菲一愣,知道她经历了那些,现在已经对这婚嫁之事有些怕了,可自己又怎会留她在家里一辈子,她倒是想,只是她绝对不能叫女儿的一生中有什么遗憾……
知道不知劝说的时候,只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后背,“好,这些事咱们先不想了,你就在家里好好的休息,爹娘照顾着你……莫怕,一切都有爹和娘呢……”
说着说着,竟听到耳边有浅浅的鼾声,扭头看了看,却是云棠又睡着了,只好把宝贝女儿放回床榻,安置好了,又轻轻拍了几下,“哎,当初就不该叫你入宫……”
瞧着女儿的睡眼,这得累成什么样子?刚睡了一晚上还是困,又是心疼又是后悔,看那小巧的额角上还带着薄薄的细汗,只好拿起床边的小蒲扇,轻轻的为她扇着凉风。
“女儿啊,睡吧睡吧,娘在呢……”
扇着扇着,又哼起歌来,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声呀
琴声那个轻啊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 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云棠这一觉睡的极好,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若是不论心中的憋闷,倒是神清气爽,轻快的很。
有时候家就是那个能叫你快速恢复元气的地方,有家的人,无论你在外面再怎么风光,再怎么顶天立地,回到家来也不过是个孩子。
她穿戴好了,简单洗了把脸,推门出去,却发现东院一个人也没有。
只好穿过月亮门儿,往正院去了,一路上已经大概想明白,如今她不清不楚的回来,官职没了……未婚的夫婿也死了,那边的老老少少怎会轻易罢休?
毕竟那些个人还指着她飞黄腾达……若只是辞官,倒也还能靠得上状元郎的光环,如今裴凤章也靠不上了,那些个只知谄媚的也该原形毕露了吧?
这许多年过去了,她到是不在乎那些人的嘴脸了,只是可怜了爹娘……又要被她连累着受人排挤。
出乎意料,正院的堂屋里并不嘈杂,也没人争吵不休,只听刘氏缓缓道着,“老二家的,胜儿作为兄长,又是嫡子,日后这整个姚府免不了要交到他手上,你便是当家主母,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由你操持,如今老四家落难,你也要多多照顾老四一家。”
有人答了声是,“娘请放心,那是自然……”说话的自然是云棠的二伯姚胜的妻子姜氏。
交待完姜氏,刘氏又言,“你们其余的几家也是,手足之间互相照看才是正理,能帮的都帮帮老四,他们夫妻两个也着实不易。”
又看向李芳菲,“棠丫头的事你也莫要太操心了,既然与状元郎没缘分,也就罢了,都是天定的命数,是咱们姚府的孩子没那个福气,老太太我自会再帮你找个差不多的乘龙快婿。”
呵!没那个福气,便是说她福薄运浅?她倒是损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云棠立在门口,想要进去怼上几句,想想又实在没什么意义,若是一时之气把最后一层和气的窗户纸给捅破了,爹爹又要左右为难。
李芳菲自然也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对,“娘,您老人家还是享享清福,云棠的婚事就不由您帮着着急了……”
“老四媳妇儿,这话说的有些不妥罢,如今云棠已经十八了,眼看着就要十九,这么大了还不成亲,街坊邻居看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呀!”说话的是姜氏,和稀泥最不怕事大的一个。
李芳菲还要再说,却听里头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奶奶,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姚云杏嫁了遭人,也算历了趟劫,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不像从前那么张扬,可仍带着股子阴险。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当讲,杏儿,说吧。”
“奶奶,您说那状元郎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本还能生龙活虎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巡街,怎么一与妹妹定了亲……就……”又故意捂了嘴,“呀,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一家人,我自然知道云棠妹妹是个命好的,可这众人的悠悠之口……奶奶,三人成虎啊!”
堂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其余的人都是在等老妇人说话,唯有李芳菲,已经气的牙痒痒,怒火攻心,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姚云杏又说,“诶?奶奶,我倒想起,去年二婶家的表哥不是刚死了妻子?吴表哥虽说年纪大了些,可是个能赚钱的,且年龄大些会疼人……”
姚云杏的嗓音有些像黄鹂,脆生生的,此时说的却是那般恶毒的话。
“死丫头!闭上你的臭嘴!”却是李芳菲,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只茶杯哗啦一声摔在了地上,本是冲着姚云杏去的。
那姜氏家的表弟,虽说是姜氏的外甥,却比姜氏小不了太多,眼看着就要四十,虽说来过姚府,是个本分人,但大了云棠整整二十岁,又是死了老婆的,要自个儿的女儿嫁过去做续弦,李芳菲差一点想撕碎了姚云杏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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