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棠拉着荣大人的手,忽地不知怎么回答,她说不了实话,可若不说实话,又实在是对不住荣大人。
“荣姐姐,我只能说,其实是皇后娘娘叫我和丁乐师去做些事情,不是为了芙蓉园的,其实是另一桩,可我实在是不能说……”越说越是惭愧,荣大人对自己那般的好,自己却是遮遮掩掩,好似巴结上了皇后就忘了故友似的……
荣大人不知她脑袋里想着什么,只猜是皇后娘娘不让透露,也不再去多问,只摸了摸云棠脑袋,弯起嘴来笑一笑,“在宫里头谋出路,嘴严是好事,今日若是站在你上司的角度,我也该庆幸自己教出个合格的接班人。”
“只是云棠……作为姐姐,我实在是担心,按说能和皇后娘娘搭上边是好事,可你毕竟刚刚入宫,我还是怕,怕你周转不来,这事我也不再多问,只是这几日出宫去往芙蓉园,若是碰到了什么就叫人到宫里知会一声,姐姐不是什么权贵,可起码还是能帮上一把,再一个,丁先生那人城府较深,人品却是不错,若是有什么事先与他商量,万万不可单独出头。”
云棠抿了抿嘴,突然就有些想哭,这个荣姐姐呀,怎么会这般好呢?其实这次出宫的事她自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却害得她为自己这么担忧。
云棠吸了吸鼻子,“荣姐姐,你在宫里这么久了,朋友也那么多,怎么就唯独对我那么好呢?”
却被荣大人重重点了点额头,“我朋友是多,可真心的没有几个,况且妹妹只有你这么一个,再者说来,这宫里头的人都是人精,唯有我们云棠,聪明一阵儿傻一阵儿的,时不时冒冒傻气,我不时时看着可怎么得了?”
云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若不是荣姐姐时时看着,搞不好我再将大明宫通通给烧了!”
荣大人赶紧捂住这厮的嘴,挤眉弄眼瞧着云棠,“赶紧打住!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么?若是叫旁人听到,那可就热闹了!”
又松了手,“就你这性子,还是太浮躁,出宫之后还是少说话,好好跟着丁乐师,你若是能学得他一半的城府,也就够了……”
丁泽……他有城府么?她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倒是觉得,那人率性了些,有些像是玄宗时候的诗人,总是那么的跌宕不羁,没有什么能叫他放在眼里。
***
吃过晚饭遛弯儿的工夫,云棠就碰到了李连,他得的消息倒是快,上来就问,“语冰,听说你被那女人派到芙蓉园去了?”
“那女人”说的该就是皇后,李连的母亲是崔贵妃,在宫中也算得势的,却被独孤婧抢了后位,这两伙人该是不对付的。
云棠也没跟他行礼,“也没什么,不过是叫我去帮着采办东西,娘娘入了夏就要去避暑。”
李连甚是不屑,“你和那女人都当我是傻子?你,一个司闱处的,采买什么东西?快告诉我,你们这次出去到底是做什么去?”
云棠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扯谎了,只得和李连透露了一些,“殿下,这事是真不可说,你放心,此事对你对崔贵妃都是绝无坏处,此事若是处理妥了,对我们大家来说可都是好处多多。”见李连似是半信半疑,又眨巴眨巴眼睛,“不器,你信我!”
这声“不器”一出,云棠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尖儿一颤,倒不是她自己想颤,主要是谷夏,估么着鸡皮疙瘩已掉了一地,实在是忍无可忍,“你们两个,有事说事,别当着我的面这么肉麻,老夫岁数大了,实在是看不得你们年轻人谈情说爱。”
却被云棠喷了回去,“我呸,谁跟他谈情说爱,跟他谈情说爱,还不如跟鬼……”说到一半忽觉不对,忙止住了心中交战,又去搭理李连,“这么晚了,殿下做什么去?”
得了,这称呼又回到了殿下,李连也不去计较,“自然是找你。”
云棠不明所以,“找我?”
李连转了转眼珠儿,“恰巧我母妃过些日子也要去芙蓉园避暑,母妃她又实在讲究,故此派了我这个最懂她的亲生的儿子,前去督促宫人布置……”
瞧着他勾起嘴角的笑意,云棠却只得瞠目结舌,放着那么多专门避暑的行宫不去,怎么都挤到芙蓉园来了?
☆、芙蓉园
长安城大明宫南面的东市上,枣红骏马拉着宫车辘辘经过,直朝着长安城南的芙蓉园去了,这地方天子脚下,宫车经过也没什么稀奇,街边的路人依旧该行路的行路,该叫卖的叫卖,根本就没人朝这边看。
倒是云棠,时不时撩起马车窗帘,朝外看着长安城的风土人情,她统共也没在这城中街市走过几次,第一次是从家里来,没从这走,第二次是回家,只顾着思想心切,根本无暇顾及。
“热闹吧?等过几天我再带你来,只咱们俩,不带别人。”李连瞧着云棠一直朝外探头探脑,估么着她是喜欢,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个能讨好云棠的好机会。
他这话明显是故意说的,因着此话一出,马车里的气氛就异常的尴尬,丁泽瞧着那对面坐着的两人,总觉得自己异常的多余,可还是得装作云淡风轻,学着云棠往外面看,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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