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来见的是陌生的床幔,忽而想起昨晚的几处片段,没有采菱,那是谁照顾的自己?
拉开幔帐,正巧看到叠被子的穆霄,赶紧道谢,“那个,昨晚谢谢你了。”
穆霄也没空打理她,一边收拾床铺一边问,“谢我什么?”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子英气,不愧父亲是带兵的!
“昨夜我头疼,自然是谢你照顾我。”
“我可没照顾你,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你说的那些,大概是做梦吧。”
这云棠可就奇怪了,她没照顾她,那还能是谁?难不成真的是做梦?可又那么真切……那人的身上似乎还带着些沉香的味道……走近了穆霄,又走近了一些,嗯,确实不是那种气味。
“你做什么?”穆霄俯视着云棠,她不知道为何她要靠自己那么近。
“穆大人你好,我叫姚云棠,是从尚宫局司闱处调过来的,日后还要朝夕相处,请穆大人多多指教。”
穆霄呆愣了一阵,这才点头,“不过我这人不喜吵闹,你的那些朋友,能不来就最好别让她们来了。”
这,还真是心直口快……本想说上两句,又觉得刚刚搬来还是不合适,只好答应下来,穿好新发的官服,简单洗把脸啃了个馒头,新官上任去了。
路过养鱼的池子还特意去水面上照照,粉紫的衫子滚着天青色的窄边儿,她还为此特地插了支马兰花的簪子,怎么看怎么舒爽。
从某种情况来说,云棠有的时候还对自己的脸有些自恋,天有些热了,她只走了几步脸就红扑扑的,再加上两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微微嘟着的红唇,真是越看越好看。
“别臭美啦,第一天上任就这么懈怠。”
“诶?鬼爷,你好像许久没出来跟我说话了?”
“早就发现你有自恋的潜质,倒是没想到你那么自恋。”
“我哪有……”
“你每次照镜子,都看着自己的脸错不开眼睛……”
“我我我,哪个姑娘家不是这样,你别血口喷人了。”
“小臭美,我昨晚出来了。”
“别叫我小臭美,你去哪了?”
“我是说我从你身子里头出来了。”
“啊?你不是说出不来的么?”云棠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你骗我?”
“我没骗你,一般情况下是出不来的,因为一旦被鬼魂寄宿,经脉自然关合,可你喝了那太医的药,打通了周身经络,还是得说,那老太医有些医术……”
“那你现在怎么不出来?还要赖着我的身子不走?”
“你好意思说?事办好了么,你就叫我走?”
云棠气急败坏,“那孙茹不是都被捉住了么,这还不成?”
“我是叫你做这事么?我是叫你找出来,到底为何林才人会杀了小田,就算是中了巫蛊之术,可孙茹又和他有什么仇?我是叫你把事情弄清楚,林才人是小田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小田不会愿意重新投胎的。”
“我……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好,你不用时时看着我,你在我心里住了那么久了,还不知道我的人品?”
“我不是不信你的人品,我是不信你的脑子……”
这……“你确定你自己不是只毒舌鬼?”
“没成鬼之前,我就是这个样子……可那时候他们夸我幽默风趣。”
“要是你这话说的是真的,我倒要开始怀疑你生前到底是什么人了,那么多人捧你的臭脚,不是说前几代皇帝的时候太监很嚣张,你莫不是御前总管?御前总管的话,不会是嘴太毒被人给绑起来打死的吧?”
“是啊,还是专门帮皇帝偷偷勒死人的那种,你不是问过我为何不去投胎么,其实是手上的血债太多,冤魂缠着,不让走……”
即便在太阳底下,云棠还是打了个激灵,“去你的,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任了。
一路走着,一路听着自己身子里那阴森森的笑声,直到到了宫正司,这笑声才止了。
“姚云棠,是么?”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正坐在乌木的桌案后边儿睥睨着云棠,手上端着个三彩的陶碗,也不知喝的什么滋补品。
云棠大方笑了笑,这人叫戚罗敷,身世她也听唐小乔说过了,据说是长安城西郊的一个寡妇,十七岁死了丈夫,却一直甘愿守寡,夫家感动,靠家里大伯兄的一点势力引荐到宫里来,开始只是个颇有身份的丫鬟,后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爬到了这样的位置。
“正是,下官姚云棠拜见司正大人。”见她久久不说话,又瞧瞧抬头去看她脸色,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无端叫人心虚。
“嗯,我知道了,咱们宫正司事并不多,就帮她们把卷宗摆到太阳底下,前些日子放卷宗的和光斋漏雨,里头的卷宗就有些受潮,还是晒晒,以免发霉。
晒……晒卷宗,不是有太监么?又寻思着大概是怕卷宗里记的案子被别人看去,“嗳,这就去……”
戚罗敷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叫身边的女史,“枣儿,昨晚的枕头太高,我睡的真是难受。”
52书库推荐浏览: 自在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