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妈站在栅栏门口,探头往院子里望。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拉了一辆木板车。
车上一片白花花的,近看方才能辨出那是半只猪。
“良子,你姑在家没?”
毛蛋妈出声之际,洪大夫从厨房出来。苟小小跟在后头。
洪大夫看向院门口,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毛蛋爸回来啦!”
毛蛋妈身边的男人,正是毛蛋他爸。
毛蛋爸因为投机倒把被抓去劳改,已经有近半年没回家了。
苟小小从厨房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毛蛋的父母,而是贴着厨房墙边站着的任良。
这小子不是回自己屋里生闷气去了吗,是啥时候从房里出来的?
“你站这儿弄啥嘞?”
“我……”任良尴尬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半秒后理直气壮的说,“这儿凉快!”
厨房里热烘烘的,门口能有多凉快?
凉快个球!
听墙角就听墙角呗,这小子不大大方方的承认就算了,还找了这么一个烂理由。
这边苟小小跟任良大眼瞪小眼,那边洪大夫将毛蛋父母迎进家门来。
毛蛋妈催着毛蛋爸赶紧把那小木车拉进来,回过头来对洪大夫笑说:“洪大姐,这是毛蛋爸今儿回家将宰的猪,给你们家拿过来一半儿!”
见他们是这般来意,洪大夫忙用身体堵在门口,不让拉着一车猪肉的毛蛋爸进门来。
“不要不要!”洪大夫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坚决不收,“拉回去拉回去!你们自己留着吃!”
毛蛋妈拉着她的手,由衷地道:“洪大姐,不管说啥,你都得收下。要不是有你帮忙,毛蛋他爸还指不定啥时候能回来呢!”
那厢毛蛋爸一个劲儿的点头,“洪大夫,你就收下吧!”
洪大夫推拒,“不要不要!”
毛蛋妈给毛蛋爸打了个眼色。
这俩人虽然有近半年没有躺一个炕头上了,夫妻之间的默契却是有增无减。
见毛蛋妈打来眼色,毛蛋爸心领神会。
他把小木车拉到门口,两手一松,过去牵着毛蛋妈一溜烟儿跑了。
“这俩人——”洪大夫追了几步,见追不上,回院里来喊任良,“良子,赶紧把车给你叔你婶儿送回去!”
任良瞥了一眼,头扭回来,酷酷的说了三个字:“我不去。”
拉一车猪肉整个村里跑,想想就觉得丢人!
洪大夫眼巴巴的看向苟小小。
“哎哎!”苟小小连应两声,一路小跑过去,两手端起车把,卯足了劲儿吭哧吭哧把载着猪肉的木车往院子里拉。
见状,洪大夫急了,“给毛蛋他们家拉回去!你知道吧,就上回我带你去的那一家!”
“你不是说把车给人家送回去吗,我先把肉卸下来。”苟小小这算不算是从善如流。
洪大夫被气乐了,“这时候你还跟我扣啥字眼儿啊!”
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任良哼哼两声,说:“姑,这你还看不出来啊,她是想吃肉呢!”
洪大夫眼睛比他雪亮,咋会看不出来!
这闺女在身边,她迟早要犯头疼的毛病。
☆、第51章 坑深51米 食堂吃饭
毛蛋爸妈送来的猪肉,洪大夫给工兵营送去了一大半。
次日中午,她被喊去到工兵营的食堂吃饭。
跟三位排长、政委,还有她那侄子坐一块儿吃饭,洪大夫心里总惦记着苟小小。这看起来香喷喷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到了她嘴里变得索然无味。
她要是从家里过来的,还能捎带上苟小小,但她是从医院被喊过来的。
吃了几口,她忍不住对任良说:“良子,你去家里把小小也叫来跟咱们一块儿吃吧。”
任良赌气似的说:“我不去!”
他自己心里想那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听说那是另一回事。反正听旁人提起苟小小,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孩子!”洪大夫嗔怒他。
林排长总是在找机会跟洪大夫说话,“洪大夫说的是上回我们在你家看到的那个女鬼吧。”
他话一落,招来郑国华的一顿思想教育。
“啥女鬼不女鬼的!林排长,你还是党员啊,接受党的教育就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咋满口怪力乱神啊!”
郑国华让他在洪大夫面前下不来台,林排长不高兴了,张口狡辩说:“我说的那个‘女鬼’,意思是说她像个女鬼,又没说她真是个女鬼!”
郑国华不想跟这半个文盲讨论形容词和名词之间的区别,怪只怪自己没有抓好工兵营里的思想教育工作。
他对洪大夫说:“洪大夫,你说的那闺女,我听小邓和杨大娘提过,老早就想见见她了。”
洪大夫想起昨天下午她和苟小小在厨房的一番互诉衷肠,不禁动容道:“那闺女说她父母都是特……”
不知为何,任良脑袋里响起了危险的信号。
听姑姑提起苟小小父母的事情,他忙踩了她一脚。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桌子底下的动静。
被任良的小动作阻止,洪大夫茫然了一阵,随即意识到在这么多人跟前谈及谁的*都不好,于是改口道:“那闺女也可怜,她爹娘在她不记事儿的时候就没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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