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便能听到楼上楼下窸窸窣窣一些声音,应该是一些主妇买菜回家了吧,偶尔还有一句两句短促的鸟语漏进了屋。日语就是听着让人紧张气促,玉羲和从来就称它为鸟语,可是龙琅玕对这鸟语的熟练程度有如英语,对英语的熟练程度其实老早就超越了汉语。
龙琅玕是个怪物,从认识他开始,玉羲和就有这种感觉。
中午的时候,龙琅玕有时候回来,有时候不回来。其实他回不回来,玉羲和一般都不怎么在意,只要晚上回来就行。
从来日本开始,玉羲和一天就吃两顿饭,早上吃完,倏忽就是晚上了,龙琅玕回来了,晚餐就是一起吃。有时候他带了饭菜回来,有时候他就和玉羲和上一个日本人开的中餐厅吃饭。那是一个很安静很安静的餐厅,服务员都是哑巴,龙琅玕说那家店的老板娘是个哑巴,所以,那里便只给哑巴提供就业机会。
龙琅玕还说,那是一个绝对有利于消化的餐厅,安静,安静,还是安静。特别适合“吃不言”。
到现在为止,玉羲和觉得自己和龙琅玕是很成功的私奔了,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他们很自在,特别“私”,此时此地,全世界可不就真成了他们的了么?既如此,还有必要出门吗?
所以,从来日本之后,她还没有独自上过街。
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今天是不是应该出去溜达溜达?
伸懒腰后收回自己的手,玉羲和甚至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管,薄薄尖尖的手好像是透明的。
防晒隔离不是已经抹上了吗,那就独自出去看看小日本大和民族去呗。
她进了衣帽间。龙琅玕已经给她装的满满当当,满墙的衣服,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环形水晶鞋架,鞋架上面是摆放包的水晶大圆桌。
拿了一件versace的连衣裙,随手掂出一双黑色的Roger Viver鞋子,再拖出一个黑色的coach。玉羲和一向对怎么配衣服不大在意,她只关注颜色,颜色搭就一切ok。
龙琅玕给她装满的衣帽间让她很满意,各种红、黑、灰、白。全是纯色。从衣服到鞋到包甚至连佩饰都是一样,绝对纯色。
满意的扫了一眼自己完全没有过问的衣帽间,玉羲和忍不住嘟哝了一句:“龙琅玕,我爱你!”
穿戴整齐,玉羲和便来到了电梯门口,可是怎么按电梯居然都没有反应,难不成给锁了?又按了几下,还真给锁了。
看样子,那个做家务的菲佣确定肯定加一定是不想干了。
玉羲和悻悻的走到楼梯处的大门,才发现这里也锁了。第一反应是钥匙?她才意识到,到日本以来,龙琅玕就没有给自己钥匙,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独自出门?
龙琅玕从来就是将钥匙放在门口的地垫下面。
玉羲和缓步走到门边,好整以暇的靠在门上。不一会便听到一串得得得的脚步声,短促急速,一听就是一个女的上楼来了。
估摸着那人已经到了门口,玉羲和很是文雅得体的敲了敲门,用英语礼貌的和那位女士打了声招呼。玉羲和在纽约混几年,最大的成就便是能说一口标准的英语,而在这个高级公寓,应该没人听不懂基本的英语日常用语。
很顺利的,那位懂礼貌的女士为玉羲和开了门,并且鞠着躬将手里的钥匙交给了玉羲和。
玉羲和接过钥匙,入乡随俗的微笑着也给那位女士鞠了个躬,道个谢,然后咯噔咯噔的转到电梯门边,将墨镜架在了自己的鼻子上,一手抱胸,一手缓缓伸出一个指头,优雅的按了个1。
已进入街道,玉羲和不觉脑袋一嗡,眼睛一花,仿佛走进了一个电视镜头里,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这难道就是穴居人刚走出洞穴的感受?
玉羲和稳一稳神,跟着人群穿过街道。街道不是很嘈杂,不看那些大大的日语招牌广告,还以为是走在中国上海的大街上,没人看出玉羲和是个异国人,玉羲和除了感觉这里的大街安静得太不如中国大街那般热闹外,完全没有任何身处异国的陌生感。
打了个车到了银座。玉羲和却没有任何购买的欲望,原来独自一人的世界,哦,不,两人世界,其实连需求都没有的!
又或者是自己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
现在的生活状态就是自己最想要的生活状态?
一通胡斯乱想后,玉羲和什么也没买,随便逛一逛便是傍晚了,她伸手打了一辆车,让司机直接就将自己拉到了一个据说是东京最有名的中餐馆。当然,这是那个司机介绍的,玉羲和可不知道,在东京她除了知道自己住的那个公寓的名字,哪里还知道什么餐馆,更别说中餐馆了。
到了中餐馆,玉羲和莫名觉得很亲切,里头热气腾腾,闹闹哄哄,门口来去的人流也大都叽叽咕咕说着各种乡音普通话。
玉羲和这才意识到龙琅玕和自己住的地方离中国人聚居的地方很远很远,那里半个中国人的影子也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玉羲和对龙琅玕又多一重满意。她真的不喜欢中国人那份老乡见老乡的亲热,那份亲热往往到最后都被一些恬不知耻之徒变成一种你必须对他好的责任,就跟纽约碰到的中国同学一样,就跟刘柳在s市碰到z市的老乡一样。
但尽管如此,半年的真空生活后,看到这热闹的餐馆,玉羲和不想承认也要承认,自己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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