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裴子墨把脸深埋进丁辰臂弯之间,“我真的没有。”
丁辰虽疑惑重重,仍坚定地回抱住他,“我相信你。”
裴子墨似孩子一般缠住她,“辰辰,我一直都想着你,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丁辰心头柔软异常,轻抚他的背脊,“先把湿衣服换下好么?”
“再让我抱一会。”
丁辰耐着xing子,“你瞧,你把我也弄湿了。”
裴子墨仿佛无限自嘲地笑笑,“对不起。”
“裴子墨,我不想再听对不起。”丁辰淡淡而笑,“我只想听你说,你没有后悔娶我,你愿意和我一辈子走下去。”
裴子墨急急打断她,“我当然愿意,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结婚。”
“那就行了,”丁辰嗔他一眼,“还不快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感冒。”
裴子墨答得漫不经心,“正好病了也让你照顾你。”
丁辰捂住他的嘴,嗔怪,“不许胡说。”裴子墨在她病中细心照料的那些点滴,丝丝甜蜜渗入心间。
裴子墨轻啄她掌心。
丁辰红着脸把他推进浴室,给他准备替换的衣物,无声的叹口气。
“姐,”丁小娅不知何时站在了卧房门口。
丁辰缓缓问道:“你都听见了?”
“姐你为什么不问姐夫晚上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让他许诺今后再不去见那个女人?”丁小娅总觉得堂姐太过懦弱,不懂得如何争取自己的幸福。
“如果他心不在我身上,发再多誓也没用。”丁辰笑容中有淡淡的不确定,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保证她在裴子墨心目中的地位。
丁小娅也是轻轻一叹,爱qíng真是件伤脑筋的事,她可不敢轻易尝试。
丁辰正色警告她,“我和你姐夫的事,不准你告诉爸妈。”
丁小娅撇嘴,“我像是多嘴的人么。”
丁辰不觉莞尔。
第六章
有时候,离开是为了拯救爱qíng,因为我们害怕它过早死去。
接下来的日子,裴子墨没有接过于筝的电话,没有回过她任何一条短信。他刻意回避她,不想再陷入两难的境地。
甚至为了补偿丁辰,他每天都陪着她,今天还特地约了她看电影。片子是丁辰选的,《喜羊羊和灰太láng之虎虎生威》,也不知她是否故意捉弄他。
思及丁辰,裴子墨唇角眉梢皆会漾起温暖的笑意。
这个女人,时而狡猾似jīng灵,时而稳重优雅,早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思维的全部空间。
裴子墨去取票,丁辰则买了大杯可乐和爆米花。
“真跟小孩一样。”裴子墨取笑她。
丁辰白他一眼,“一会你别吃。”
“那怎么行,làng费是可耻的。”
“我一个人吃得完。”丁辰挑了挑眉。
裴子墨学她的样子也挑挑眉,“你不能吃那么多垃圾食品。”
“我乐意。”
“我不乐意。”
丁辰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
这段对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绝对会认为这两人年龄超不过二十。
影院里大多是家长带着小孩,或者学生模样的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极少有他们那样的年轻夫妻。
裴子墨好不尴尬,一直低着头,同丁辰窃窃私语,“你想整我,也别选这个办法啊。”
丁辰失笑,“我哪里有整你,我们这叫童心未泯。”
裴子墨只得哼哼两声,以示不满。
当放映到红太郎跪下哀求小羊们让小灰灰上过山车时,其他人都为小灰灰的稚子童言而哈哈大笑,丁辰却不觉湿润了眼眶。
母爱很伟大,无关种族。
裴子墨递给她纸巾,“你傻不傻?”
丁辰不好意思地抹着眼泪。
裴子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按掉。
手机持续震动,他又摁掉。
几次后,再无声息。
裴子墨缓出一口气,沈皓说的对,他同于筝错过便是错过,再百般纠缠亦无用。
他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电影,这部片子虽是给孩子看的,不得不说有些地方值得所有人深思。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回是短信提示。
只短短一句话:子墨,我病了,求你别不理我。
裴子墨心倏然一颤,思索片刻,把手机又塞回裤兜。但无论怎么努力,再无法汇聚jīng神于大屏幕。
丁辰敏锐察觉到裴子墨的变化,悄悄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没事。”
她便不再赘言。
裴子墨心神不宁,眉头纠结。他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对于筝不管不顾。他拿定主意,附耳丁辰,“公司有事,我必须回去一趟。”
丁辰定定地看他,“不要对我撒谎。”
裴子墨的脸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避开丁辰灼灼的视线,“我没有骗你。”
丁辰盈盈一笑,“那你去吧。”
裴子墨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你小心开车。”
裴子墨为再一次欺骗丁辰而懊丧不已,他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不想让丁辰猜疑,不想让她伤心难过。他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回。
几乎在敲门的那一刻,于筝就开了门,就好像她一直站在那里等他。
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勉qiáng一笑,人歪歪斜斜的,随时都会倒下。
裴子墨忙搀扶住她,“我送你去医院。”
于筝倔qiáng道:“我不去。”
手探过她的额头,烫得骇人,裴子墨决然道:“你必须去。”
“你别管我。”于筝用尽力气吼道。
裴子墨凉凉地道:“要不是你发短信过来,你以为我想管你么。”
于筝气得全身发抖,“你走,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她把裴子墨往外推,脚步踉跄,差点跌倒。
裴子墨在心底长长叹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犟。”
于筝紧咬着唇,神qíng楚楚可怜。
“我陪你去看医生。”裴子墨放缓了语气。
“我不要去医院。”于筝坚持。
裴子墨顿感力不从心,“那你想怎样?”
于筝静默了会,道:“抽屉里有药。”
“我拿给你。”裴子墨找到一盒康泰克,按照说明书规定的剂量给她服下。“现在,你去chuáng上躺着。”
于筝站着没动。
裴子墨也不动。
于筝头重脚轻,身子发软,终于拗不过他,往卧房走去,没走几步,腿脚发颤,斜斜地倚着门喘息。
裴子墨只得抱她上chuáng,于筝一直圆睁着大眼盯着他。
他去给她找厚被子,替她倒水,拿冰袋,走到哪里,于筝的视线便跟到哪里。
裴子墨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故作轻松,“你睡一会,我不会偷拿你的东西的。”
于筝目光幽幽:“我怕一闭眼,你就不见了。”
裴子墨心底五味陈杂,当初是她罔顾多年感qíng离开他,他为了忘记于筝而同丁辰结婚,现在这样纠缠不放,又是何苦。
“子墨,我想回到你身边。”她说。
“晚了。”裴子墨语声低沉。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对么?”她眸色蓦地一沉。
裴子墨声音有些冷淡,“这不是原谅的问题,是我不可能放弃丁辰。”
“她哪里比我好?”于筝歇斯底里道。
“也许她哪里都比不上你,但她比你忠诚。”明知不该,裴子墨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于筝怒极反笑,“你口口声声说不恨我,可你却在翻旧账。你扪心自问,你不在意我的话,为何还对往事念念不忘。”
裴子墨怔住,他拿言语刺激她,是否因为自己仍旧在意。他不愿复合,是否因为于筝曾经的背叛。
于筝忽而失声痛哭,“子墨,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她这辈子从未如此卑微过,她只不过想要找回那份失落已久的爱qíng,她何错之有。裴子墨是她的,一直都是。
裴子墨难免百感jiāo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把哭成泪人的于筝搂在怀里,“你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
“我把身体养好你就会要我么?”于筝心头重新燃起希望。
裴子墨只是沉默不语。
于筝索xing豁出去了,她一把扯开睡衣。
裴子墨立即闭上眼,“你不穿好衣服,我马上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
于筝抓起裴子墨的手,放在自己luǒ露的背脊上,“子墨,你睁开眼看我。”
裴子墨坚定地摇头。慢慢地,他感觉到手感不对。原本该是娇嫩柔滑的肌肤,竟有道道疤痕。他一睁眼,大吃一惊。
于筝前胸和后背伤痕累累,有割伤、烫伤、甚至还有鞭挞过的痕迹。她捂着脸,泣不成声,“子墨,我很后悔离开你,他们不是人,他们根本不是人。”
裴子墨眼中掠过震惊和痛心,久久言语无能。过得半晌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报警?”
于筝拼命摇头,泪水连连,“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生在福中不知福,惩罚我离开了你。”
裴子墨紧拥住她,“你慢慢说。”
“他把我骗去加拿大,到了那儿,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有老婆的。他让我做他的qíng妇,一开始他对我还算不错,但后来我们的事被他老婆发现了,他们两夫妻就联合起来nüè待我,拿烟头烫我,用小刀割我的皮肤,有时还用鞭子抽我。”于筝qíng绪激动,几度哽咽。“我在那人生地不熟,只能忍受。”于筝断断续续地道:“去年,他在外面又有了新的目标,他老婆一怒之下和他起了剧烈冲突,两人皆伤重不治,我才得以重获自由。” 说到最后,她泪流满面,几近崩溃。
裴子墨此刻心qíng十分复杂,他一直以为于筝舍他而去,是因为有更好的选择,从没想过,她吃了那么多苦。她表面光鲜,笑脸迎人,心上却早已千疮百孔。
于筝扑进他怀里,“子墨,我好害怕,回国这么久我还是天天做噩梦,梦见他们凶神恶煞地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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