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不客气地瞪回去。眼角余光瞥到一人倚在门边,正若有所思。
她不知道沈奕尘来了多久,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本是一句玩笑话,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她掩饰般地轻咳一句,“沈医生。”
叶紫讶异地转过身,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极识眼色,抓起包,微微一笑,“你们聊吧,我还得赶去客户那里。”也不给丁辰阻止的机会,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丁辰怎会不知叶紫的心思,她尴尬地笑笑,指指叶紫刚才坐过的椅子,“坐一会。”
沈奕尘放下鲜花,“今天感觉怎么样?”这是他每天的第一句话,粉色郁金香也是必不可少的。这都得归功于丁小娅那份详细的报告书。
“这几天jīng神好很多了,再待下去我怕会生锈发霉了。”丁辰眼底带了丝笑意。
沈奕尘对她的病心知肚明但闭口不谈,他唇边挂着笑,“再熬两天就能出院了,到时我送你。”
“不用,”丁辰忙道。接触到他眼中骤然闪过的一抹黯然,她改了口,“我的意思是,不用麻烦你,叶紫会来接我的。”
沈奕尘紧抿着唇,嘴角笑意不改,“那我做候补吧,如果她没空的话。”
丁辰唇微启,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乐意做替补司机。”沈奕尘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
丁辰除了默默颔首还能做什么。
第八章
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这就是向日葵的花语。
1、
叶紫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裴子墨的声音,她把小间的门稍微拉开一点,双手抱胸,就倚在门边上,倒要听听他说些什么。
“今天我生日,请大家吃晚饭。”裴子墨面色带三分笑意,不紧不慢地说。
叶紫当即鼻尖轻嗤一声。
市场部其他人欢呼雀跃,沈皓捶了裴子墨一拳,“这么大方?”
裴子墨微微一笑,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于筝说要单独给我过生日,可我……”
沈皓马上懂了,裴子墨这是拿他们当幌子呢。他无声叹息,既然还是爱丁辰,为何离婚的时候那般决绝。既然对于筝已没有感qíng,gān嘛还要拖泥带水,害人害己。沈皓并不知晓于筝怀有身孕的事,其实裴子墨也是没有办法。他拍拍裴子墨的肩,表示了解。
其余人当然更不会知道裴子墨的事,兴高采烈地围在一起商量如何敲诈他。
裴子墨眼角瞥到叶紫,笑着走过去,神色平静无波,“叫上向晖一起?”
叶紫冷笑一声,“没兴趣。”
裴子墨讨了个没趣,神qíng讪讪的,“叶紫,你一定要和我过不去么?”
叶紫继续还以冷哼,咬牙忍住告诉他丁辰现状的冲动。
裴子墨唇边的笑意转成苦笑,“你看我不顺眼就罢了,不过于筝好歹也算是向晖的得力助手,你不要事事都针对她。”叶紫每次遇到于筝都不给她好脸色瞧,还冷嘲热讽,搞得她怪郁闷的。
他不提于筝还好,一提这个名字,叶紫心头怒火一窜三丈高,她竭力压抑着qíng绪,只是看在丁辰的面子上。
偏偏裴子墨还不识相,“她现在怀孕了,不能受气,你就多担待点吧。”他以为同为女人,叶紫一定可以理解,谁料这话更让叶紫着恼。叶紫怒不可斥,打开门,“出去。”
“什么?”裴子墨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我叫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叶紫不想再和他说话,再说下去她大概会忍不住骂人。
“叶紫!”裴子墨不明白她为何会反应如此巨大,就算是为丁辰打抱不平,离婚也是她先提出来的。
叶紫咬咬唇,“我实在想不通,丁辰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裴子墨脸色一变,“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叶紫别开了视线,指指办公室的门,“不送。”
裴子墨本也不会和女流之辈计较,再加上他和向晖是好友,更不该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但叶紫的奚落和轻视令他莫名恼怒,他想都没想用手抵住门,“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走。”
“呵,裴公子也学会耍无赖了,”叶紫抿了抿唇,眯起眼打量他。
裴子墨忽而一笑,“叶紫,我知道你关心丁辰,我也很挂念她。”
叶紫深深呼吸,保持得体微笑,“是么。”
“她最近怎么样?”裴子墨望着她缓缓道。
叶紫讥诮勾唇,“前些日子你不是才碰见过她。”她指的是在医院的巧遇,也正是这次,丁辰不幸流产。
裴子墨眼中隐隐带了丝笑意,仿佛回忆起了什么。
叶紫摇头,看他的模样又不是完全的无qíng无义,他和丁辰怎会走到这一步的。
裴子墨低头无声无息地一叹。“谢谢你替我照顾丁辰。”
叶紫笑得无懈可击,“现在你可没说这话的资格,我还是她的朋友,你什么都不是了。”
裴子墨身形一滞,又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叶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托腮冷笑,“裴公子,祝你和于筝的孩子一切安好。”
这话听来寻常,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裴子墨在回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给向晖打去电话。
向晖踌躇了会,含蓄道:“丁辰身体不太好。”
裴子墨顿时心急如焚,“她究竟怎么了,你和叶紫为什么都吞吞吐吐的,到底有什么是要瞒住我的。”
“休养阵子应该就没事了。”既然丁辰和叶紫都不想让裴子墨知道这件事,那他也不方便透露。
裴子墨静了静,轻笑,“还没恭喜你。”
“恭喜我?”向晖怔了怔。
“嗯,上次在医院产科碰见了叶紫。”
“哦哦,”向晖恍然大悟,赶紧敷衍几句。
裴子墨心中记挂丁辰,心不在焉地说了会就收了线。
他想了想,往丁辰办公室挂了个电话。
电话是丁小娅接的,裴子墨没敢出声,挂掉以后他重新拨了总机。
前台小姐客气有礼地说:“丁经理请了病假。”
裴子墨心惊胆战了好久,在手机电话本里调出丁辰的号码。思来想去的,发了一条短信给她。
“滴滴”地短信音,丁辰并没有在意,如果是急事,对方一定会打来电话而非选择短信方式。
她刚刚出院,本来父母想接她回家方便照应,但丁辰推说上班近,还是搬回了之前租住的公寓。
叶紫事前已打扫整理过,屋内纤尘不染,缺少的是人气。
丁辰下了碗面条糙糙解决了晚饭,趴在书桌上打开笔电查阅邮件,休息了好多天,她得加倍努力工作才行。
才看了半小时的电脑,眼睛便酸涩难受,她揉揉眼,走到露台眺望。
这时,门铃响了。
丁辰诧异,她之前已关照过叶紫不用再送夜宵,想来不可能是她。
猫眼里,沈奕尘修长俊挺的身影被拉的更长,他稍显不自在地拽了拽领带。
丁辰略迟疑了下,打开门。
“冒昧到访,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困扰。”沈奕尘狭长深黑的眼闪过异样光芒。
丁辰把他让进门,微笑,“不碍事。”
沈奕尘放下水果篮,递上鲜花,“送给你的。”
“又让你破费了。”丁辰静静微笑。
“哪里的话,其实是我惦记着你家里的好茶。”沈奕尘唇微扬,笑痕弯在嘴角。
丁辰也笑了,“你先坐一会,我去冲茶。”
沈奕尘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随意翻看。
不多时,丁辰奉上热茶一杯。
沈奕尘忙接了过来,“谢谢。”谦谦君子,风度翩然。
“你实在太客气了。”丁辰言笑晏晏。
沈奕尘平时是沉默寡言的人,并不擅长找话题,一时无话。
丁辰敏感细腻,谁都看的出沈奕尘对她意,她自然知晓,既然他不说开,丁辰乐得装傻。她转脸看沈奕尘一眼,“我去拿些水果。”
她把洗净的苹果端出来,握着水果刀犯了愁。以前她偷懒加上确实不会,吃苹果从不削皮,但沈奕尘是客人,总不能让他自己动手。
就在为难时,沈奕尘主动提出,“还是我来吧。”
丁辰为他的善解人意动容。
沈奕尘削苹果的手法并不纯熟,动作缓慢,断断续续,比不得叶紫的一气呵成,丁辰牵牵唇角,打趣道:“拿惯了手术刀的手再拿水果刀,果然是不一样的。”
“过程如何不重要,”沈奕尘动了动唇,意味深长,“重要的是结果。”他把削好的但仍完整包裹在果皮中的苹果放在盘中,笑容妥帖清澈。
丁辰眼神一跳,有什么在她心底一掠而过,她隐藏好qíng绪坦然一笑相对。
沈奕尘眼神柔和,怡然而笑,“那天你对叶紫说的话,我听到了。”
空气凝滞,丁辰唇边笑意渐隐。她低头不语,沈奕尘仔细探究她的神色。
丁辰忽然笑道:“水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说罢,逃也似地躲进厨房,猛吸了口气,才端着重新泡好的茶走出。
沈奕尘漆黑瞳仁深不见底,他明白此时并不是表白的最好时机,他也不想bī迫丁辰做决定,他只想让她知晓他的心意,这个世界上除了裴子墨还有他倾心相慕。“丁辰,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和你说。”
丁辰颦眉,“有些事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沈奕尘神qíng含一丝怅然和失落,默然许久,点点头,“好,我不说。”
丁辰吐了口气,轻道,“时候不早了。”
沈奕尘迅速接道:“我也该走了。”
“我送你。”
沈奕尘眼神飘忽而过,笑容清淡。
裴子墨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丁辰现在的住处,刚泊好车,就看到沈奕尘走出楼道,面沉如水。
他在车里一直待到沈奕尘驱车离开,熄火下车。神qíng略显沮丧,心绪复杂难言。他徘徊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才按响门铃。
丁辰打开门,“拉了东西?”她怔住了,“怎么是你?”
裴子墨扯扯嘴,“不可以是我么?”他装作看不见丁辰惊异的神qíng,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把硕大一个果篮放到墙角,毫不意外地瞧见另一个水果篮,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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