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摇头:“来无影去无踪,王爷说此人功夫不在聂隐娘之下。”
从方才开始,西岭月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直至萧忆提起“王爷”二字,她才反应过来:“对了,王爷和小郭呢?”
萧忆竟沉默一瞬,才答道:“王爷刚回长安,正忙;郭郡公也回家去了,不过他每日都来看你,细算时辰也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萧忆话音方落,郭仲霆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月儿!月儿妹子!你醒啦?”
他边说边在阿翠的引领下走入屋内,匆匆来到西岭月的榻边,一脸大喜之色:“你终于醒了,这些日子可担心死我了。”
几日没见,郭仲
霆似乎有些不同,墨蓝色的锦袍,珠冠束发,上好的玉带金钩加身,竟然也将他衬出几分贵胄之气,像是个唇红齿白的世家公子,人也变得英俊许多!
真是人靠衣装!西岭月在心里默默念叨。
郭仲霆自然不知她的想法,大大咧咧地在床畔坐下,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个遍:“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还疼吗?”
西岭月实在受不了他这副肉麻的模样,干笑道:“多谢郭……郭郡公关心,我好多了。”
郭仲霆朝她摆了摆手:“哎,别叫什么‘郡公郡母’的,你若不嫌弃,也叫我一声兄长吧!”
西岭月微微诧异:“叫你兄长?”
萧忆适时瞟了他一眼。
郭仲霆接收到某种信息,立即尴尬地笑:“啊哈哈,我不是想着我比你虚长两岁嘛,又和萧神医同龄。你都叫他兄长,叫我也是一样嘛!”
这怎么能一样,谁敢和长公主的独生爱子称兄道妹?西岭月哭笑不得,又不好回绝他的一番热情,只得寻思着转移话题。突然间,她眼风扫见一旁的阿翠,发现她的衣裳变成了石榴红色,不禁奇道:“咦?阿翠怎么出去一趟,还换了件衣裳?”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都笑了起来,郭仲霆最先开口解释:“哈哈哈!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她可不是阿翠,她是阿丹!”
阿丹随即上前行礼:“回西岭娘子,婢子名叫阿丹,是阿翠的孪生妹妹。”
萧忆也
开口笑道:“方才阿翠来找我,我让她煎药去了。”
阿翠、阿丹竟然是孪生姐妹!西岭月觉得很新奇:“你们都在王爷身边当差?”
阿丹点头称是:“婢子的姐姐阿翠是王府的婢女,婢子则是个小小护卫,此次因您受了重伤,王爷特命我们姐妹二人来侍奉您。”
“你是个护卫?”西岭月更觉惊讶,仔细瞧着阿丹纤细的身段,实在想象不出她竟然会武!
郭仲霆遂笑:“阿翠嗜文,阿丹擅武,她们两姐妹可是我外祖母……哦,就是皇太后她老人家赐给王爷的,服侍王爷寸步不离。这次王爷竟把她们调来服侍你,可见你也算贵客了啊!”
“我还真是荣幸了。”西岭月虚弱地笑道。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阿翠也把汤药煎好端了进来,姐妹二人站在一处,长得真真是一模一样。西岭月看了半晌也没分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不禁有些头痛:“你们都不会认错人吗?”
郭仲霆哈哈大笑起来:“你多看几日就不会认错啦!”
阿翠也笑着附和:“是啊,府里都能分清我们姐妹。”
西岭月又看向萧忆:“忆哥哥,你也分得清?”
萧忆忍俊不禁:“她们还是有区别的。”
此后三日,西岭月的身子渐渐好转,她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喝药、散步之外,就是与阿翠、阿丹两姐妹说话。她发现这两姐妹还是有区别的,阿翠嗜文,气质也柔弱,面相温和
,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阿丹擅武,性子活泼,面相更伶俐,脸上没有痣。这几日,萧忆一直在照顾西岭月,问诊、把脉、换药方,甚至亲自监督她喝药。郭仲霆也每日过来陪她说话,就连白居易和郑婉娘都各来探望过一次,可就是不见李成轩。
直到第四天用过早饭后,西岭月终于忍不住了,询问阿翠:“王爷这几日都没回府吗?”
阿翠顿了片刻,轻声回道:“王爷这几日都回过府,不过日日晚归,便没有来打扰娘子。”
原来如此。想必是李成轩刚回长安,要忙着交接生辰纲,还要查找李锜谋反的罪证,分身乏术吧。西岭月这般想着,也没再细问,只是她攒了一肚子的话无人可说,心里有些着急罢了。
诚如她所料,李成轩这几日的确很繁忙,此刻他正忙于交接生辰纲。皇太后五五寿辰在即,自然怠慢不得,两月前圣上已经下令,命“六局一宫”全力筹办此次寿宴。
自皇权设立以来,朝廷与后宫的管理、开支向来是分开进行,互不干涉。朝廷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管辖民生大事,还设立了大理寺,负责典狱刑法。而“六局一宫”则算是后宫中的六部和大理寺,乃主理宫廷事务的机枢部门。
“六局一宫”始设于隋朝,大唐沿袭此制度。“六局”分别指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每局各
设四司,职责各不相同;“一宫”则为宫正,与六局平级,但人数比六局略少,职责也较为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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