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怎将此事给忘了!”长公主醒悟过来。自从女儿丢失之后,她便虔诚向佛,每年三、六、九月都要去安国寺上香祈求,祈求佛祖能保佑她早日寻回爱女。即便寻不回,也盼女儿能衣食无忧、平安终老。
倒是今年九月,因为寻回了西岭月,她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说来的确该去还愿了!
秦瑟再笑:“太后还说,明日安国寺会有一场诗会,那三位郎君皆在受邀之列。您不妨带着县主去进香还愿,两不耽误。”
眼见母后如此上心,将一切都安排周到,长公主自然不会再拒绝,干脆地回应:“明日我便带着月儿去安国寺上香。”她顿了顿,又笑说,“说来不巧,本该留县主吃个便饭,奈何驸马和霆儿都不在,我也要出门会友小聚,便不留你了。”
秦瑟仍旧笑吟吟的,面上不见一丝生气,痛痛快快地告辞:“长公主言重了,秦瑟告退。”
当日晚,长公主便关起房门与夫君商议
此事。
她将那三张字条拿了出来,询问郭鏦:“这是母后挑的人选,我瞧着都不错,但朝中之事我也不懂,你瞧瞧哪个最有前途?”
郭鏦接过字条一看,这三人的确都不错,但皆非上上之选。据他所知,长安城里还有更显赫、更有才、更适龄的重臣乃至公侯王爵之子未娶,比这三人更加合适。
况且女儿若嫁给袭封爵位的公侯世子,不仅门当户对,一生显赫,且不用离开长安,三全其美!
但太后的主意他猜不透,也不便与妻子明说,遂道:“这三人的确不错,但据我所知,其中一人已确定外放,其余两人约莫也到了外调的时候。太后寻这三人,岂非要让月儿远嫁?”
“这正是母后的主意。”长公主叹了口气,将太后日前说过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郭鏦越听越是疑惑,但细想太后自不会害了月儿,只道是这三位子弟有什么过人之处,或是与月儿的秉性更投契?
于是他表态道:“既然太后安排了,先见见吧。左右是借了上香的名义,不成再说。”
翌日一大早,西岭月便被长公主拉起来好生打扮,说是要去安国寺还愿,让阿翠和阿丹随行服侍。
西岭月听了还愿的前因后果,自然无法拒绝,便任由阿翠装扮自己,随长公主一道出行。虽然她心中纳罕,在佛祖面前不该衣装朴素吗?为何要让她穿得花枝招展?更不用提这一路上长公
主一再露出雀跃之色,雀跃之中又暗含一丝紧张。
一行人带着侍女、侍卫浩浩荡荡启程,岂料马车还没走到安国寺,便被堵在了半道上——各世家的马车纷纷停下,将通往安国寺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经车夫询问才知,原来安国寺昨夜出了命案,今日取消一切集会,未来七日闭门谢客。路上那些马车都是各家来参加集会或进香的人,此刻纷纷掉头回程,这才堵塞了街道。
长公主得知消息后颇为泄气,连道今日不宜出行。
西岭月有种不祥之感,隐隐猜到了遇害者是谁。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执意要去寺里询问,长公主拗不过她,只得遂了她的意愿。
短短两条街的距离,因着围堵,长公主府的马车足足行了半个时辰。待行到安国寺门前,入眼只见寺门紧闭,只有一队不良人在外把守,正在驱赶香客。
她差人过去询问,果然印证了猜测——昨日夜里,安成上人遇害。
西岭月想进寺询问详情,却被长公主一力阻挠,理由是:大家闺秀不宜涉足血光之地。西岭月好不容易说服她改变了想法,又被不良人拦在门外,即便亮出长公主和郭家的身份也丝毫不给情面。
西岭月只得对守门的不良人动之以情:“这位小郎,我与安成上人一见如故,前些日子还一起吃茶,此事安国寺住持广宣禅师也晓得。如今上人遇害,于情于理,至少该让我
去看看他的遗容,否则我岂能安心?”
西岭月说着还掉下两滴眼泪,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这也不全是演戏,她方才甫一听说安成上人遇害,第一反应是惊愕与担忧,此刻略一冷静,那种悲伤便袭上心头。
可守门的不良人依旧态度坚决,客气地回道:“县主的心意小人们自是敬佩。可您若想凭吊上人、瞻看遗容,大可在他的超度法会或是祭礼上,何必眼下非去那血腥之地?也让小的们为难。”
西岭月方才说了半晌,口都干了,眼见他们态度坚决,直感到束手无策。毕竟她担着郭家女儿的名分,实在不宜硬闯。
长公主在马车里等了半晌,见不良人始终不肯放行,倒是先恼火起来。她原本是勉强同意西岭月进安国寺的,可眼下不良人执意堵着门,周围又有许多世家的马车围观,她顿觉失了脸面,隐有怒意。
“月儿你回来!”她撩开车帘,伸手召回西岭月,“这些小吏身份低贱,你一个县主与他们废话什么?”
西岭月很是为难:“可他们把守着大门啊。”
长公主冷哼一声,转头吩咐侍卫长:“去,把京兆府的武元衡叫来!就说我汉阳长公主请他!”
侍卫长不敢多问,连忙打马前去,长公主遂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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