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淄青的暗中支持,这四个藩镇占领了大唐东北部的一大片土地,百姓行路到其他地方,竟要绕道而行不敢过其境。而朝廷不仅无力管辖,还要正式下诏承认他们的节度使
之职,另加赏尚书仆射、检校司空之类品阶更高的虚职,以示安抚。
在此情况下,世人纷纷传言说“大唐号称一朝,实为二国”,那另一国指的就是河朔三镇和淄青。
到如今,这四镇和朝廷已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四镇名义上俯首称臣,实则割据自立,仅仅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罢了。
听了郭鏦的讲述,西岭月越想越觉得心惊。倘若魏博真有这种野心,田季安为何会在皇太后生辰之时送来一批寿礼?他是在向朝廷示好吗?
还有田忘言,她正是节度使田季安的亲妹妹,从小亦是养在嘉诚公主膝下。太后为李成轩娶这样一位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岭月隐隐觉得此事极不寻常,但以她生养在民间的智慧还不足以判断背后的风云,只得将此事告知郭鏦。
郭鏦听后大为吃惊,立即招来长公主相商,后者亦是吓了一跳。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圣上对成轩已经够猜疑了,母后还想成轩与魏博结亲,圣上会怎么想?”长公主简直气急败坏。
郭鏦亦是不解:“这些年福王一退再退,只做个闲散王爷,正是想让圣上安心。太后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夫妻二人越想越是惊疑不定,长公主又看向西岭月:“按理说此事尚未确定,母后为何要将消息提前透露给你?”
西岭月摇了摇头:“女儿不知。”
长公主毕竟是王太后的亲生女,对其母的行
事做派十分了解,她知道太后不会无缘无故提前泄露此事,且还只告诉西岭月一人。想到此处,她不禁盯着爱女打量起来,心中回想着太后的一言一行……
西岭月被她盯得一阵忐忑,忙问:“母亲,怎么了?”
长公主凝眉:“月儿,上次你进宫小住时,你外祖母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西岭月仔细回想,再次摇头。
长公主渐渐沉下脸色:“那她为何着急给你定亲?”
“这……”西岭月也感到很费解,“是因为忆哥哥的关系吗?”
长公主闻言叹了口气:“我倒宁愿是萧忆。”
听闻此言,郭鏦似乎也明白过来,难以置信:“公主,你是说月儿她和……”
“月儿的心上人是萧忆!”长公主重重咬下最后两个字,又深深地看向夫君。
郭鏦遂住口不言,只是面色渐渐凝重。
“不行,我必须进宫阻止这门亲事!”长公主当机立断,说着便要招呼管家备车。
郭鏦亟亟拦住她:“眼下天色已晚,宫门落锁,你怎么进宫?再说还有圣上在,他不会轻易同意的。”
“圣上连知道都不行,否则成轩定会遭殃!”长公主越发急切,“况且魏博势力有多大?田季安若真要这个妹婿,圣上拦得住吗?”
郭鏦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那田季安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十五岁就继承了节度使之位,再加上前头三代田家人的经营,势力根深蒂固。而圣上去年才登基
,又接连平定几个藩镇,正是元气大伤之时。
此时若要硬碰硬,只怕圣上也占不到便宜。
“无论如何,也等明日一早再进宫吧。”郭鏦再次劝道,“此时你若破例进宫,反倒会引起圣上的注意,小事化大。”
长公主细想夫婿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只得点头同意:“好吧,明日一早我再进宫。”
然而只是耽搁了这一夜光景,事态已急转直下。翌日一早,长公主的车马刚进宫门便听说了两件事:
其一,大理寺丞蒋维昨日上书,状告福王李成轩私自干涉大理寺办案,更隐瞒生辰纲被盗之事,间接导致大理寺一队守卫死在窃贼的密室之中。圣上听后万分震怒,下令福王禁足府中,待皇太后生辰之后再行责罚。
其二,魏博节度使之妹田忘言昨日夜间突发急症,被太医署确诊是在进京途中感染时疫。为避免疫情扩散,今早城门郎已下令紧急关闭城门,田忘言也被隔离治病。
这看似是毫不相关的两件事,但长公主心里明白其实是一件事,意味着圣上已经知情了。既如此,她眼下进宫已无用处,只好又返回家中与驸马商议该如何解决。
西岭月显然被隔绝在之后的事情之中,再也无人找她商议任何事,她被软禁在所住的院落之中,什么消息都听不到。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终于在十月初四夜晚出现了转机——
当时已到亥时末,阖府入眠,
西岭月也躺在榻上睡沉了。猝然之间,她耳畔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西岭月。”
西岭月猛然惊醒,冷不防看见有个女子站在她的床畔——身姿窈窕,黑衣黑裙,手中握着一把金色匕首,正是聂隐娘。
西岭月险些惊呼出声,被对方一把捂住嘴。她忍不住扫向隔间,犹记今晚是阿丹当值,她思索着以阿丹的功夫是否打得过聂隐娘。
“别想了,你那婢女已被我打晕了。”聂隐娘面无表情地断绝了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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