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好被西岭月捕捉到,她顿时上了心,待宫妃的肩舆路过身旁时,她特意打量了对方的样貌,不由脱口惊呼:“婉娘?!”
肩舆里的郑婉娘身形一滞,立即示意宫人停驻,盈盈地走出来。西岭月也走下肩舆,匆匆扫了她一眼:“婉娘,怎会是你?你这是……承宠啦?”
郑婉娘适时垂下头去,略带羞涩地回道:“是,让县主见笑了。”
西岭月有些惊讶。犹记得腊月二十四那日,天子在紫宸殿里初见郑婉娘,并没有表露要宠幸她的意思,甚至还曾对她冷嘲热讽。怎么才过了半个月,郑婉娘便承宠了?莫非是帝王放不下“天子之母”的预言?西岭月想要询问,又觉得此事太过私密,不好问出口。
幸而郑婉娘主动提起:“此事说来还要多谢
县主。您在宫里查纪美人案子的时候,不是让我去丽正殿找秋娘攀旧吗?后来秋娘在圣上面前提起此事,说我曾帮过您,圣上才对我另眼相看。”
“原来如此!”西岭月莞尔,“那也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的福气。”
“自然要谢您,若非您和郭郡公举荐我入宫,我也不会有今天。”郑婉娘适时掩面轻咳一声,不经意地撩起斗篷一角。
西岭月立刻发现她的斗篷是上等狐裘,绝不是低品级的妃嫔所用,不禁好奇:“圣上封了你什么品级?”
郑婉娘谦虚地道:“册封旨意还未下来,如今我依然是含象殿的宫女。”
对哦,也不知郭贵妃会不会不高兴?毕竟郑婉娘是自己和郭仲霆推举到宫里的……想到此处,西岭月打定主意,面圣过后要去一趟含象殿。
此时李成轩也已经走下肩舆,踱步过来。郑婉娘看到他,身子微微瑟缩一下,好像有些尴尬。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去年郑婉娘还想跟着李成轩,这一转眼就成了他兄长的女人,的确是尴尬。西岭月连忙开口打圆场:“王爷,婉娘她承宠了啊。”
“恭喜。”李成轩表情淡淡,没多说一个字。
郑婉娘似乎也不愿意见到他,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笑道:“王爷和县主是要去面圣吗?不好耽搁太久的。”
西岭月这才想起头等大事,忙与她道别,两人重新坐上肩舆离开。
待到了紫宸殿前堂偏
殿,她和李成轩等了很久,才见李纯匆匆赶来,面色很是凝重。帝王这一进门,便将殿内的宫人、侍卫全部挥退,只留下仇士良一人服侍。
西岭月和李成轩连忙向他见礼,便听李纯开口问道:“十六弟,凶手查得如何了?”
他指的是杀害刘掌柜、阿度、安成上人和李锜的凶手,康兴殿下的党羽。
李成轩迅速瞟了西岭月一眼,回道:“尚在追查。”
“没有任何进展?”
“臣弟无能。”
李纯听后表情不悦:“上个月你就说有了线索,朕问你是谁,你丝毫不肯透露,说是怕打草惊蛇。如今又过了半个月,你还是这句话?!”
李成轩薄唇紧抿,没有作答。
李纯目中闪过丝丝冷光。
西岭月见状想要开口解围,却被李纯抬手阻止:“先不说了,是朕着急了。”天子一瞬间又恢复了冷静,和缓脸色道,“朕找你们来,倒不是为了此事……朕就直说了,进来宫里有些流言,你们听说了没?”
西岭月自然是没有听说,但已经有了预感,心里“咯噔”一声,忙问:“什么流言?”
李成轩是清楚的,俊颜微沉,没有接话。
李纯遂叹了口气:“朕难以启齿,还是让仇士良说吧。”
仇士良依言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地道:“禀王爷、县主,下官年前调任内侍省,无意中听到一个传言,说是王爷和县主走得极近,有不伦之私。”
“不伦之私?!”西岭
月猛地起身,厉声质问,“你听谁说的?”
“回县主,内侍省的宦官说的。”
“胡说八道!”西岭月气得心口发闷,“怎么会有这种流言?”
“下官不知。”仇士良应对十分沉稳,“下官只听说您遗落民间时认识了王爷,王爷有心纳您为侧妃,便将您带回长安,不想却……发现您身上的胎记,意外得知了您的身份。”
仇士良回话时一直流畅自如,却在说到胎记时停顿片刻,显然是掩去了一些不堪的言辞。是啊,堂堂福王怎会发现她身上的胎记?既然有心纳她为侧妃,自然是在床笫之间发现的!
西岭月气得浑身发抖,心头一阵难堪,更羞于去看李成轩的表情。
“到底是谁说的?!”她骤然拔高声音,几乎嘶哑着斥道,“龌龊的东西,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月儿你先别生气。”李纯忙出言安抚。
西岭月就像是没听见一般,红着双眼再次强调:“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李纯见她情绪激动,索性走下丹墀,踱步到她身边:“你先别生气,当务之急是想想这流言该怎样解决。”
“自然是把造谣之人揪出来!”西岭月气得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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