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干净的衣裙换上,想起前院还有位王爷,便从井边舀了一瓢水,返回去查探李成轩的伤势。银色面具下是一张俊逸无匹的脸庞,即便受伤昏迷,那英朗的五官和英挺的气质还是遮不住。只是他太过养尊处优,昏迷不醒也就罢了,额头竟还有些发热,伤口也有恶化的迹象。
西岭月将他扶起,喂他喝了些水,突然想起自己劫狱时带了两瓶
伤药,本来是想交给那两名义军刺客,却因为李成轩的出现而被打断。折腾了一宿,也不知伤药是否还在身上,她连忙跑回去翻找那身夜行衣,谢天谢地,两个药瓶竟然没丢,只是被水泡透了。
这个节骨眼上,西岭月也分不清哪瓶是内服哪瓶是外用,索性一股脑全倒在李成轩的伤口上,替他重新包扎。见他额头越来越烫,身上还穿着件湿透的黑衣,她又跑到隔壁找衣裳。
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件男子的袍衫,偏偏尺寸太小不合身。可她实在太累了,便胡乱扒下李成轩的夜行衣,将袍衫替他换上。袖子有些紧,下摆也短,衣襟根本系不上,再加上李成轩形同死人,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帮他把衣裳穿好,为此累出了一头汗。
而那两身夜行衣,她始终觉得是个祸患,便想找个地方处理掉。保险起见,她先把李成轩拖到了一片草丛之中,将四周的花花草草挪到他身边,形成一圈天然的屏障。她站在远处看了看,自认把李成轩藏得很隐蔽,这才抱起两身夜行衣和面具出了院子。
此时外头的侍卫已经渐渐变多,都在烦躁不安地来回巡视,西岭月见缝插针地躲避,直至返回下船的地方,将夜行衣和面具扔进了湖里。她已经想好了,这湖虽然是死水,但胜在秋夜有风,会将衣物和面具吹到别处,也算是个障眼法。
处理掉最棘手的东西,她
渐渐冷静下来,这才发现岸边多了一艘船只,大约是载着新来的侍卫到此搜查,绳子就拴在树干上。她在心里过了一遍地图,寻思着该如何才能安然返回小客院,是走陆路,还是借着这艘船走水路?
正是举棋不定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是有侍卫搜到了此地。西岭月连忙藏到树后,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往那处偏僻院落走去……
李成轩还在那院子里!
西岭月一颗心瞬间揪起,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院落,唯恐侍卫们将李成轩搜出来。她心急如焚,右手不自觉地扶住树干,却无意间触到了船只的缰绳!她灵机一动,连忙把缰绳从树干上解开,跃上船只。
这一下动静极大,侍卫的目光果然被吸引过来,纷纷抽刀跑向岸边。此时西岭月已经荡开船桨,小船顷刻驶出很远,侍卫们追不上她,只得在岸边高喊:“快,刺客在那儿!”
西岭月铆足劲头划船,拼命朝蓬莱岛划去,待小岛隐隐在望时,她又弃船跳湖游到小岛后方,悄悄上了岸。
这岛上遍植菊花,并不缺乏藏身之地,西岭月上岸后迅速蹲下身子,借着花丛的掩护往阁楼方向走。令她奇怪的是阁楼里已经没了歌舞乐声,但也不闻惊慌之声,附近更不见一个侍卫。
按道理而言,方才李锜内院一声剧烈炸响,此处肯定是听到了,否则不会如此安静。可这也安静得太过分了,难道
闺秀们已经回到岸上了?
不,不可能!如今岸上形势不明,侍卫们正在到处搜查,李锜绝不可能把这一群娇滴滴的娘子带回岸上。相比之下,这小岛显然更为安全。
西岭月越想越是疑惑,只觉岛上安静得有些诡异,她正想大着胆子起身查看,忽见不远处有了动静——是两个仆从走到她方才上岸的地方,鬼鬼祟祟地把一个大麻袋扔进了湖水之中。
那个麻袋看起来很沉,也不小,不知里头装了什么,看起来倒像是……尸体!这两个字眼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立刻捂住口鼻,险些惊呼出来。
“啊!”还是有人发出了惊呼,就在西岭月耳边。她循声抬头,只见一名婢女走到了她身旁,朝那两人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西岭月立刻将头低下,唯恐被她发现行迹,可还是晚了,那婢女已经踩到她的手,表情惊疑欲低头看她。
西岭月惊慌失措,忙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而下一刻意外发生了——一支飞镖突然射过来,正中婢女的眉心。
婢女抽搐着倒下身子,面上还带着惊恐之色。西岭月觑准时机迅速后退,藏身到菊花丛中。她刚刚藏好,那两人已经跑了过来,其中一人探上婢女的鼻息,低声说道:“没气了。”
另一人叹道:“只怪她倒霉,谁让她撞见咱们办事。”
“扔进湖里?”
“不行,等明天尸体漂上来,侍卫们定会
大肆搜查,这湖里就藏不住东西了。”
“那就别管了,反正今晚有刺客,全推到他们头上就是了。”
“好,走吧!”
两人说罢,匆匆离开此地。
西岭月吓得一个哆嗦,瘫坐在花丛之中。她并不知道那两人干的是什么勾当,可那婢女死得也太无辜了!这是头一次她感到死亡距离她如此之近,只差分毫!倘若那婢女方才低下了头,或是这花从再矮一些,她的行踪必然暴露,下场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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