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去网上搜了慕清的名字之后他才知道,慕清居然有那么多书拍成了电视剧电影,有些还很红。
他一直在关注她,一切关于她的消息都忍不住去搜寻。
他关注了她的微博,知道她有一儿一女,知道她丈夫是个植物学教授,两个人每年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去旅游,每次有什么节日或者生日,他们夫妻双方总是会为对方制造惊喜,或她为他,或他为她。
有时候柳尚林会忍不住牙酸,心里不屑的嗤笑,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整天跟个年轻小姑娘似的甜蜜。
可看着照片中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痕迹却依然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妇人,不知为何,他就像是被人用锤子砸在胸口似的,钝钝的疼。
*
“都是你!都是你把娘气晕的!”慕清刚一醒来,耳边就传来铜锣似得尖锐的童音,接着便是啪啪的巴掌声,把她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就见到一个如同古装电视里面穿着的小童对同样穿着灰扑扑的古装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拳打脚踢:“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还我阿娘,你还我阿娘!”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一部超长又无聊无趣甚至让她厌恶不赞同的电影般的片段如潮水一般涌来,让她头疼欲裂,身边小童尖锐的嗓音更是如同魔音穿耳,疼的她不禁大声呼和了一句:“闭嘴!”
那声音一顿,惊喜地转过身:“阿娘,你醒了?”接着扑在她身上哇哇大哭:“阿娘,你终于醒了。”他一抹眼泪,大声地朝窗外喊:“阿娘醒了!二哥,阿娘醒了!”
之前被这小童拳打脚踢的小丫头始终木然地跪在地上,听到慕清醒了,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这光亮又迅速泯灭。
慕清正被脑中各种不属于她的记忆冲的脑子仿佛像针扎一样疼,偏偏这小童声音尖利,让素有起床气的她忍不住怒吼了一句:“闭嘴!给我出去!”
她觉得自己吼的声音很大,实际上声音微弱。
小童愣了一下,但他显然没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眨巴着眼里清亮的水珠推摇着她:“阿娘,是我呀,我是四郎。”说着小童又哭了出来:“阿娘,你已经昏迷了两天,四郎害怕。”
慕清被他推搡的头晕目眩,不禁抓起他的手腕就往旁边一推,“叫你闭嘴,没听见吗?”
她现在只想静静。
小童被她推的向后踉跄了一步,还要上前哭闹,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位十七八岁巾子裹于幞头之内的少年。
少年温和的眼中满是焦急,推开门望着床上的慕清:“阿娘怎么样了?”
小童眼睛一亮:“大哥,你回来了!”他高兴地朝少年扑去,眼中满是跋扈之色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孩说:“大哥,是她!是她把阿娘气倒的,大哥,快卖了她,卖了她!”
少年温润的目光满含严厉地扫过小童,小童顿时讪讪地嘟囔:“是阿娘说要卖她,又不是我。”
少年回来手中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放下,闻言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道:“听说阿娘生病,我特意去问了给阿娘看诊的大夫,抓了药回来,你去给阿娘煎上。”
那女孩已经不吃不喝在此跪了两天,已是摇摇欲坠,见到长兄回来,眼睛一酸,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因跪的太久,身体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少年连忙扶住她,见那小童不动,眉头微皱:“还不过来扶你二姐。”
小童皱着眉头嫌恶地道:“她把阿娘气晕,我才不要扶她!”
少年声音轻却严厉地呵斥一声:“四郎!”
被称作四郎的小童瘪了瘪嘴,将头扭到一边去,趴在床上哭喊:“阿娘,阿娘你快醒醒,阿娘!”
尖锐的童音如同针锥一般,痛的她面色雪白。
被少年扶起的女孩起身走了几步,才稍微恢复了些,蹒跚着走向门口,少年嘱咐道:“你先去弄点吃的,别担心,我会和阿娘说。”
女孩看着十二三岁的模样,身上瘦的恍如干柴一般,眼里尽是木然。
好一会儿,慕清的头痛才减轻了些,脑海里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或者说,多了另外一个古代农村妇女的一生。
这女人今年三十三岁,生了四子三女,是个秀才家的女儿,是个重男轻女到令人发指的大极品。
三观不合,慕清半点不想‘看’她的记忆,但这些记忆仿佛强行灌入的一样,又仿佛融合成她自己的记忆,但明明,她又是个旁观者,在观看另外一人的人生。
“娘,好些了没?”
少年温润的声音响起,慕清抬眼望去,眼前俊逸温雅的少年,正是记忆中那女人的长子甄博文,平日都称呼他为甄大郎。
说起来,甄博文这名字还是记忆中女人的秀才父亲取得,身体原主甄慕氏当初嫁人一年就生了对龙凤胎,长女取名甄香君,长子取名甄博文,取自‘博闻强志而让,敦行善而不怠,谓之君子。’
之后几个孩子取名皆有此,甄二郎取名甄强志,甄三郎甄行善,有意思的是甄四郎,也就是刚刚在她耳边吵的她头疼的小童,名叫甄君子。
可观记忆中小童作为,真算不上什么甄君子,完全就是一自私自利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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