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流_小鱼大心【完结】(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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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儿仰头,小声问:“娘娘呢,心还冷吗?”

  癫婆娘被反问,微愣后淡笑道:“太久的记忆虽然不曾模糊,但当心口一遍遍痛过后,就麻痹了。这种感觉也不好,猫儿不要尝试。”伸手慈爱地抚摸着猫儿的脸,柔声询问道,“猫儿可曾想过,谁才是你携手之人?”

  猫儿眨了眨眼睛,就这么看着癫婆娘,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到答案般认真。

  癫婆娘被猫儿看得笑了,嗔道:“盯着我看做什么?这事儿还得你自己心里有数。曲陌和银钩我都见过,虽说曲陌娶了公主,但我看得出,他对你却是真心。不过依猫儿心xing,实在不适合给人做妾,那种委屈受不得。银钩我只有几面之缘,却都是看他在与女子**,又听汐儿说了你们中的感qíng原委,也觉得那人放dàng不羁,怕也不好托付终身。虽你代汐儿嫁给银钩,但若无心,亦可讨一纸休书,再嫁就是,断不可委屈自己。”

  猫儿一听娘娘说银钩不好,当即有些激动地开口道:“银钩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

  癫婆娘一愣,没想到猫儿会为银钩辩解。

  猫儿在癫婆娘的窥视中红了脸,闪躲道:“那个……其实……银钩待我很好的。他……他是有些爱调戏女子,但……作不了数的,反正……反正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有时候,却是做给我看的。”

  癫婆娘见猫儿脸红脖子粗地说着,心里明白了个一二,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你自己考量就好。”

  猫儿一把扯住癫婆娘袖子:“娘娘不喜欢他?”

  癫婆娘慈母般笑道:“不能说不喜欢,实属他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不如曲陌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猫儿点头应道:“曲陌……是很好很好的。”

  癫婆娘疑惑:“既然曲陌很好,猫儿为什么……”

  猫儿揪扯着自己的衣角,低头喃喃道:“他太好了,我配不上他。”

  癫婆娘扑哧一声笑出,伸手抱住猫儿:“傻丫头,感qíng上,哪里有配不配得上之说,若说配不上,娘娘还觉得那曲陌配不上猫儿呢。”

  猫儿抬头,眼睛瓦亮:“真的?”

  癫婆娘认真点头:“真的。”

  猫儿却又低下头去,缓缓呼了一口气,耷拉着肩膀道:“那是娘娘喜欢我,可在别人眼中,我定然配不上曲陌。”

  癫婆娘反问:“猫儿在乎别人的眼光?”

  猫儿摇头:“不在乎,但……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我和曲陌一起,除了给他添乱就没什么可做的,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这种感觉不好。”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癫婆娘也被猫儿的感qíng绕晕了,却也在心里认定,猫儿是喜欢曲陌的,但总有些东西横在他们之间,怕是需要桥梁才能走到一起吧。

  而猫儿却在癫婆娘的询问中,渐渐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清明起来。

  与曲陌一起,她一直苦苦追赶,即使累得汗如雨下,依旧无法触及曲陌衣袍一角,即使那个人承诺自己是他唯一的妻,她也觉得心慌慌没个底,时刻自卑着自己手指间的黑色灰尘。

  与银钩一起,他一直逗弄着自己,看似放dàng不羁,实则处处护着。那温热的体温一直在身边,只要回身,就可以抱着取暖,让自己觉得踏实,可以依赖。而且,银钩喜欢穿花衣,蹭脏了也看不出来。

  曲陌有公主陪伴时,她难过,但却一直不记恨公主,也还能跟在曲陌身边守候着。但银钩有玥姬后,她却是想劈了玥姬,完全无法看两个人在一起的模样,只得远远离开,怕自己失手揍死人。

  想着想着,猫儿笑了,只觉得一直被雾气萦绕的心变得清明起来,连头上那顶灰色天空也似乎越发碧蓝。但一想到银钩说以后形如陌路的话,这士气就又低沉下去,人变得有些委靡。

  猫儿甩甩头,将那郁闷先行甩开,问:“娘娘,你怎么来皇城了?”

  癫婆娘回道:“听闻战衣将军出事,汐儿便催着我赶来看看。我想,汐儿也大了,若她与挂心之人两qíng相悦,就在事qíng解决后为二人成亲。”

  猫儿点点头,问:“那汐儿呢?怎么没看见她?”

  癫婆娘道:“就在旁边的屋子里躺着呢,连日车马颠簸,有些劳累。”

  猫儿趿拉着鞋子下地:“我去看看。”

  猫儿推开门,转到旁边屋子,看见娆汐儿面若土色地躺在被褥间,见她进来,双目微睁。

  猫儿坐到chuáng边,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娆汐儿放在被子中的手收紧,眼中含了惹人怜惜的脆弱水痕,轻声沙哑道:“猫儿,你若看我有气,就直接冲我来,怎可……”

  收拾了碗后跟过来的癫婆娘低喝道:“汐儿!”

  娆汐儿气得差点儿怄死,这对母女是存心不让自己好过了。老的不留在娆国皇宫享福,非得把自己拉出来做游侠,每天烧饭做菜都是自己的活,只说要历练自己。小的总能装出无辜的样子来欺负自己,平时不但出言伤自己,如今又动了手,简直要气疯她了!那老的不让她说,她却偏要说出来,看看猫儿是否自责,最好自责坏了才好!

  猫儿摸不着头脑,看看娆汐儿,又看看癫婆娘,有些不明所以。

  娆汐儿眼含泪水可怜兮兮道:“猫儿,这身子骨是被你打坏的。”

  猫儿哑然,又去看癫婆娘。

  癫婆娘皱眉,训斥道:“汐儿,不是与你说过,若非猫儿喝多醉了,定然不会出拳打你。这事休要再提,你怎又提起?”

  娆汐儿胸口里翻江倒海地涌上怒气,面上越发楚楚可怜道:“娘,汐儿也是心口痛,有些委屈,才说了实话。娘就知道护着猫儿,汐儿才找到娘,就如此不受待见,呜呜……呜呜呜……”

  癫婆娘见汐儿哭了,叹息一声,上前拍拍汐儿,算是安慰。癫婆娘虽发现这姑娘xing格与自己十分不符,但毕竟认准了是亲骨ròu,自然心疼多一些。

  猫儿想起自己在酒醉中似乎看见了娆汐儿那张满是嘲弄的嘴脸,一气之下伸手砸去,没想到真把人砸了?猫儿见癫婆娘安抚着娆汐儿,心里却想,砸了汐儿,看来是自己酒醉后做的最英明的事儿。

  猫儿想起岚琅时,已经是一天过半后的事儿。她于天色大黑中匆忙赶去原先所住的客栈,见众人正在修补桌椅,还热心地搭话道:“掌柜,用我帮忙不?”

  掌柜一看猫儿就觉得腿抖头疼,忙摇头:“不用,不用 ,您……”本想送客的话没等说出口,猫儿已如一阵风般跑到楼上,去寻岚琅。

  屋子里不见岚琅,猫儿又跑到楼下,找掌柜询问道:“见到和我一起的岚公子没?”

  掌柜忙摇头,生怕惹这位酒品不佳、拳头却硬的高手不快,若再砸了客栈,可真没地方哭去了。

  猫儿忙往外跑,在门口处与一带着纱帽的小童撞到一起,那小童哎呀一声被撞飞出去,幸好猫儿眼疾手快地拉住那小童衣衫,才把人又扯了回来。

  小童纱帽掉了,惊魂未定中扯着猫儿的衣袖,大口喘息着,询问道:“猫……猫爷?”

  猫儿见那人认得自己,这才仔细去看,只觉得有些眼熟,貌似香泽公主的贴身婢女。这大半夜的,她女扮男装出来作甚?

  小童喘息着低语道:“猫爷,寻个地方,奴婢有要事禀告。”

  猫儿急着找岚琅,生怕他被仇家抓去,于是眼睛一扫,掌柜以及店小二瞬间消失,那酒后余威仍旧无比好用。

  小童有些诧异,东张西望后,确定无人偷窥,才将一个信笺jiāo给猫儿,然后踮起脚在猫儿耳边小声道:“香泽公主让奴婢给猫爷带个话,说是后天天色巨变,让猫爷多加衣衫。”转身,小身子融入黑暗中,消失了。

  猫儿打开信笺,但见上面栩栩如生地画着一只耗子,而耗子后背却悬着一柄利剑!

  猫儿手指一缩,将信笺攥紧。

  猫儿不晓得香泽公主为什么要帮自己,当然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若香泽公主的消息准确,那么后天花耗便会被斩首示众,自己必须在这之前救他出去!

  猫儿下定决心,唤来“肥臀”,飞身上马。却见岚琅竟由街角转来,对自己冷哼一声,不悦道:“还知道回来?怎么就没醉死在外面?”

  猫儿不理他,策马就向城外狂奔,她要去找花耗属下将领,无论如何大闹皇城,她都要将花耗救出来!

  岚琅见猫儿不理自己,有些发憷,忙出言唤道:“喂,你要去哪里?”

  猫儿马儿不停,只是简单地吐了两个字:“出城!”

  岚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在猫儿冷言冷语不回头的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惶恐,仿佛世界又变成一个人的孤单,令人遍体生寒,也令人万般气恼,仿佛生生要把什么撕毁掉才好。

  猫儿的声音再次飘来,被马背颠簸得断断续续:“岚琅,你在客栈等我,我去去就回啊……”

  岚琅原本渐渐狠戾的眸子顷刻间依旧水润,虽然不屑地哼了哼,转身进了客栈,但那眼底已然含了笑意。

  掌柜鼓起最大的勇气踌躇而来,搓手赔笑道:“这位小爷,您看小店是小本生意,实在经不起这么砸。您若有相中的客栈,不如换一家如何?”

  岚琅偏于女xing的yīn柔脸庞微扬,眉眼如画般一笑,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门外,心qíng不错地说道:“那位姑娘可是很喜欢这里的,我刚才提议离开,她却怒了,说若我再提,她就将二楼夷为平地。”

  掌柜虽为岚琅美色所迷,但岚琅这不重不轻的一句话却让他顷刻间冷汗流下,哪里还敢再提让他们离开的话?

  岚琅见掌柜面如死灰,瞧得他眉眼是笑,绕过掌柜欢快地跑上楼。既然猫儿说让他在这里等,那任谁也赶不走他。

  那边岚琅摆平掌柜,这边猫儿已是跃马扬鞭地打算往城外冲,却见城门已经落下,若要qiáng行通过,怕是要惊动官府,先不说能不能出去,若被抓了,到时如何营救花耗?

  猫儿懂得了隐忍,不再意气用事。她暗自平定波涛起伏的心思,牵马走在杨柳西岸,让那越发清冷的风灌灌脑袋,好生想想到底如何才能救出花耗。

  虽然天已冷,但西岸上雕琢jīng美的花船仍旧夜夜笙歌。文人墨客小酌对饮,美人玉手拨弄琴弦,寻欢客卖的是酒醉一片,谁还想这悲qíng红尘几许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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