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倒并没有这么觉得,她第一眼只觉得齐凤九是个很威严的人,用一个词来说,就是不怒自威。
“听说你们二人要见我?”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响起,齐凤九看了看陶乐和陶安,“你们手上有块令牌?”
陶安把令牌交到了齐凤九的手上,陶乐开口说道:“这是表姐交给我的令牌,她让我来找齐家家主,您就是齐家家主?”
齐凤九细细看了看令牌,确认是真的之后,方才开口道:“她让你来做什么?”
“表姐说,让我来这里找您,说让你按照你们之前的约定,准备好米粮。”陶乐把慕谨榕的话复述了一遍,不禁好奇地问道:“不知表姐之前和您有什么约定?”
齐凤九看了陶乐一眼,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你叫她表姐?你是?”
“我叫陶乐,我的母亲和表姐的父亲是兄妹。”陶乐没有直接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只是把她和表姐的关系说出来而已,齐凤九当然一下就明白了。
“你说你叫陶乐?”齐凤九闻言,皱了皱眉,这才忍不住上下仔细打量了陶乐一遍,嘴里不由喃喃道:“像、实在是太像了!”
“像?像什么?”陶乐不由好奇,追问了一句。
“你长得真的很像你的父亲。”齐凤九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陶乐紧张地问道:“你能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吗?”
齐凤九却露出一丝为难,“你确定真的想知道,哪怕事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求您了,您就告诉我吧!”说着,陶乐忽然“扑通”一下,跪在了齐凤九的面前,甚至把她来此本来的目的都给忘了。
陶乐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他的长相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而已。陶乐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所以她才会找到万事屋去,让封三娘帮她打听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可惜,她却始终无法得知当年的事情。
“唉!”齐凤九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说起来还要从二十五年说起。”
二十五年前,齐凤九才十七岁,有幸跟着父母到京城去,一方面是为外祖父的七十大寿庆祝,另一方面是因为母亲的私事。就是在那段时日,他认识了钟蓝,也就是陶乐的父亲。
齐凤九是在太学里遇见钟蓝的。钟蓝长得很是秀气,齐凤九遇到钟蓝的时候,他正躲在假山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晃眼间还以为是哪个女子被人欺负了。
在他们熟识之后,钟蓝才告诉齐凤九,他并非是被欺负了,想要躲避而藏身在那里,他是因为发现有只小狸奴被困在假山中,他想救它才会到假山中去。
齐凤九渐渐发现,钟蓝是个心怀宽广,心地善良的人。齐凤九没有亲兄弟,而他的堂兄们跟他的关系也不好,他难得一个可以做他兄长的人。两个人也渐渐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兄弟。伴随着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密切,齐凤九回程的时日也越来越近了。但是,哪怕齐凤九回到了青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断,两人经常书信来往,有时候是一个月一封,有时候是三个月两封。
钟蓝甚至会对他这个还不识情爱的愣头青讲一些他心悦之人的事情。每一封信里,齐凤九都能感受到钟蓝的欣喜之情。又过了两年,齐凤九的外祖父病重,他又一次陪着母亲上京尽孝。那一年,外祖父过世了。那一年,对于齐凤九来说,也只有钟蓝考取功名这件事,是件值得高兴的喜事。
本来,齐凤九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没想到,就在两年后,也就是二十一年前,钟蓝的书信却突然中断了。
齐凤九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急匆匆地赶到京城,却意外得知钟蓝成婚了,而且他的妻子还怀孕了。
“我此前并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也不知道你母亲的身份。如果我当时知道他们是偷偷在一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就那么轻易地离开了,可那时候我并知情,除了为他衷心地感到高兴之外,没做他想。”齐凤九很是遗憾地说道:“如果那个时候,我想到多问几句就好了。”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陶乐听到齐凤九说到母亲怀孕的事情之后,很是激动地追问道。
“后来,我们也通过几次书信,得知钟兄为了给孩子取名,绞尽脑汁,得知钟兄喜得贵女,单名为霂。”齐凤九说着,走到书房的角落里,取出一个木盒,道:“这里面存放着我们互通的信件。”他缓缓打开盒盖,拿出一封已经泛黄了的信封,道:“这一封,就是他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陶乐一把拿过信封,把信取出来看:
贤弟亲启
此乃兄之绝笔,贤弟闻言切莫惊慌,也勿伤怀。兄感大限将至,心中早有定数,亦能坦然。唯一人牵挂于心,不能安心。小女霂儿,年才过三,活泼好动,模样可怜。我若故去,小女将何去何从。兄实难以启齿,但小女就拜托了。所请之事,务祈垂许。
兄 钟蓝上
陶乐看完信之后,又听齐凤九说道:“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去,可是当我到了长安之后,却再也没有你们的任何痕迹了。我曾好几次找寻过你们,但始终未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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