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古越在军营,左冬还在家。古越的开学时间总是要比左冬早上半个多月,原本左冬是计划这一天请古越看电影,看完电影再给他买个小蛋糕,祝他生日快乐,然后打发他回家,也算是为他庆生了,可是古越早早回了学校,左冬只好另做打算,挑礼物太费神了,再说不知道地址,这个时候问古越肯定猜得到左冬想干嘛,就毫无惊喜可言,左冬想了半天想出另一套计划,简单易行,也足够表达那点心意,只是付诸行动的时候,不是想象的那样顺利,最后展现在古越面前的,是左冬辛苦奋战了一个早上的成果。这一天,很不巧的是个台风天,狂风肆意扫荡,随时可能大雨倾盆,左冬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没有一丝犹豫,牵出她的小电动,戴上安全帽,就往城里跑,是要去购买制作长寿面的材料,因为昨晚已经下过一场雨的关系,被打湿的地面很滑,不好走,风又肆意地刮,刮得左冬泪眼模糊,看不清路,用最慢的速度行驶,艰难地把握着歪来扭去的车头,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左冬大意了,在心里列起清单,一个走神碰上红灯,紧急刹车,地面太滑,结果就侧翻了,左冬不可避免地摔倒,幸运的是只有小面积的擦伤,没有伤及骨头,左冬从地上爬起来,牵起同样躺在地上的小电动,在转成绿灯之前重新调整好,绿灯了,继续前行,谁都不能阻挡她为爱勇往直前的决心。什么叫做祸不单行,左冬走进超市的时候还只是昏沉沉的天,走出超市却是大雨滂沱的盛况,左冬躲到屋檐下避雨,可这场雨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左冬等不及了,抱着一大袋东西冲进暴雨中,跑到停放树下的车子旁,打开车柜,竟然是空的,她明明记得是有雨衣的,没办法,把东西放进车柜里,只能硬着头皮回家了,任风刮任雨打,越挫越狂,最后干脆享受这风雨,在狂风暴雨中一展歌喉,“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我记得那年生日,也记得那一首歌…”风雨有多大,歌声就要有多大,越喊越大声,越喊越疯狂,雨也喊停了,风也喊小了,左冬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绽放胜利的笑脸。回到家直奔厨房,不管湿漉漉的一身有多难受,连伤口的疼痛都可以忽视,就想在古越下课的时候把这碗长寿面端到他面前,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所以第一次下厨的她手忙脚乱地倒腾起来,把菜都洗了,把面也洗了,各种材料都先准备好了,点火上锅,倒了芝麻油,微热之后油开始四处溅,左冬被喷了好几下就乱了分寸,一瓢子水直接往锅里倒,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吓得她撒腿就跑,半天没有反应她才又慢慢地靠近,被自己的举动蠢哭了,想起古越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放肆嘲笑她,想着想着对着空气就笑了,沸腾的水发出的“咕噜咕噜”声提醒她继续,“接下来先放什么呢?”对着一堆食材自言自语起来,“盐先生你最后来,青菜小姐你也得靠后,那么挂面兄和鸡蛋兄,你俩谁先上,点小公*,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点中了鸡蛋,左冬却拿起挂面,放进锅里,撒手不管,差不多的时候,打了鸡蛋,好家伙把蛋壳都丢进去了,伸手就去捞,没捞着被烫了回去,一边甩手一边拿起勺子去捞,总算是搞定了鸡蛋,用勺子在锅里搅了几圈,才发现粘锅了,也不知道如何挽救,不管了放着,加进青菜又加了盐,总觉得盐放得不够,再一点,再一点点,勉勉强强收手,关了火盛了一大碗,用筷子稍加修饰一下,把鸡蛋放到上面最中间,几片青菜绕在旁边,看起来还不错,自己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手机拍下一张照,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够时间整理一下狼狈的自己,改头换面,重回餐桌,数着时间等着他。铃声一响,把老师拖课的可能算上,差不多是他的午餐时间,拨通视频电话,是那张傻乎乎的脸,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对左冬挥挥手打招呼,左冬第一句就是“古越,生日快乐。”收到惊喜的古越笑得更欢了,左冬接着说:“还没完。”看到古越期待的小眼神,先卖个关子,“你要不要猜一猜今年我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了?”古越故作沉思状,一秒后回答:“我不知道。”左冬端出长寿面,“当当…你看,长寿面,左大厨亲自出马,肯定好吃,我可以替你尝尝,”满心欢喜,等着古越点头,古越挑一下眉示意她“吃吧”,左冬一大口嗦进嘴里,这下知道盐巴放多了,脸皱成一团,赶紧跑去倒水,听见古越在哈哈大笑,端着水回来,古越笑得前俯后仰,“左冬,我特别喜欢这个生日礼物,你帮我把它吃完吧,不能浪费了我们左大厨一片苦心。”左冬呵呵一笑,转移话题,“好的,一会儿吃,我们先聊个五毛钱的天。”古越还在笑,左冬看着他笑得那样爽朗,自己也跟着笑了。这一年,是满屏的幸福。
今年,再一次失联了,那年左冬赌气什么都没有做,之后全是遗憾,所以这次再怎么心灰意冷也要有所行动,哪怕回忆里只有一个人的画面,但是以他的名义,以爱的名义,就是值得纪念的。失联的第不知道多少天,左冬数着日子又快到他的生日了,想给他寄一份礼物,可是不想让他知道是她,不想他知道她还在等着,不想在他面前一再卑微下去,所以连给他发个消息的勇气都没有,失联这么多天,还能说什么,做什么都毫无意义,所以左冬又都忍住了,最后她决定生日这天,去看一场电影,假装他在身边,写一封情书,不可能寄给他。八月天烈日当头,灼热的温度轻易就烫伤皮肤,固执的左冬不听劝阻非要出去,说跟同学有约,其实她谁都没约,从一开始就打算一个人去看电影,连木北都拒绝,她说:“如果不能是他陪我,那我宁愿一个人去。”9排6号被选了,只能选择6排9号,位置是极差的,可数字是她想要的,古越是6左冬是9,倒过来倒过去都差不多,两个勾似乎就这么把命运勾到一起,纠缠不清,像极了他们,所以左冬喜欢。电影里有他们的故事,所以左冬非看不可,说好的喜剧片,左冬看出了眼泪,走出电影院,更新了动态,说“顶着烈日去做一件傻事,就像那年冒着风雨一样,很倔很固执。喜或悲,都不重要了,说不说,我记得就好。”是说给古越听的,“那年生日,冒着风雨为你准备一碗长寿面,满屏的幸福好像就在昨天,今年生日,只有我一个人了,却还是傻傻地去做了,电影是喜剧,我们是悲剧,不重要了,一句生日快乐,说不说也不重要了,我记得就足够了。”回到家,左冬把那些年古越唱给她听的,她唱给古越听的歌曲都喊了一遍,发泄了情绪,把自己关进房间,拿出纸笔,写一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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