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已经听出了邓家国的声音,忙说:“是邓家国吗?是我呀,我是钟山。”
邓家国在电话那端也表现出十分兴奋的样子:“钟山?好小子,这么久没联系,我以为你失踪了呢!前几年我曾经往青山电视台打过电话,说你调走了。快快,赶紧把手机号码告诉我,便于我随时都能抓到你。”
钟山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又在便条上记下邓家国的手机号码。
两人互通了一下十几年的情况。邓家国跟苏晓虹毕业第二年就结婚了,有一个女儿,十岁了。苏晓虹研究生毕业拿到硕士学位后没有听从父亲的意见留在江城大学任教,而是到了江城电视台。邓家国去年刚提的江城晚报副总编,这两年江城媒体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特别是四家都市报互不相让,争得你死我活,抢新闻,抢广告,抢发行,抢人才,他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同学毕业十年都没有组织聚会。
说完了自己的情况,邓家国又说:“老大,你想不想知道方静现在的情况?”
钟山沉默不语。
邓家国说:“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你特别想知道。人家现在走上官道啦,在报社时跑时政新闻,被市里的老大相中,调到了办公厅秘书处任副处长。对了,方静跟老万结婚了你知道吗?”
这一消息令钟山十分震惊。
“好像是毕业第五年,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结了婚,我们班同学谁都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过后,我问了方静,她也不愿意多说,只说到了结婚年龄就嫁人呗,万老师又是老熟人,不用费力气再去调查了解。他们现在有一个小女儿,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老万前些年从市委调到了党校学员处工作,他前脚走,方静后脚却去了市委,也算是一种缘分。”
钟山又问了问其他同学的情况,邓家国把知道的都一一告诉钟山。钟山想起自己打电话的主要目的,就请邓家国帮忙去江城孤儿院了解当年的档案,看有没有一批孩子送往青山市,谎称是自己一个高中同学委托他办的。邓家国一口应承下来。
然而,第二天邓家国给钟山的手机打来电话,告知的结果是:那些孩子的档案都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被毁掉了,问了几任老院长和老员工,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
线索断掉了,钟山大失所望,不知道下一步寻亲之路究竟应该怎样走。
☆、第四章 再回江城
钟山大学毕业后再次回到江城,是同邱月月一起送儿子钟子星去江城艺术学院上大学,距他在那个飘雨的夏季夜晚与方静互相拥抱分别整整18年。
这一次,一家三口买的是火车卧铺票。钟子星已经长成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像大多数这个时代出生的孩子一样吸纳了充沛的营养,又承继了父母优秀的显性遗传基因,再加上继母的艺术教育熏陶,大学新生钟子星比当年的父亲更加帅气时尚。
江城迎接这一家三口的,是这个号称火炉的城市依然残存的夏日的酷热。
邱月月一脚落到江城,就躲进宾馆的空调房里不肯出来,连说“热死啦热死啦,出外面非得中暑不可”,树上聒噪的蝉鸣也吵得她受不了。
钟山去艺术学院安顿好儿子,在学校的食堂陪子星吃了顿午饭。他感慨,现在大学生食堂的伙食标准比他上学那时候提高不知多少倍。儿子却直嚷嚷饭菜难吃。
钟山说:“子星,爸爸当年有个同学叫王忠恕,你王叔叔,一顿饭有时就是馒头就着咸菜。吃这样的饭菜,假期还要去码头打工赚学杂费,甚至还得贴补家用,你们这一代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钟子星撇撇嘴说:“老爸你怎么说话特像我爷爷,都像你们说的那样,社会还怎么进步?”
钟山说:“社会进步可不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也不是前人栽树后人摘果,得靠一代又一代人不断去努力奋斗。”
钟子星心知说不过父亲,再多说只能招来父亲没完没了的又一通大道理,只得闭口不言。这时候,恰好斜对面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同学,从外形上看陪同她的应该是父亲和母亲,远远地好像还冲他微笑一下。心思转移到小美女身上,父亲说什么完全没有走心。
吃罢午饭,钟山又陪儿子去超市补充了些日常生活必需品,就与儿子分手,乘坐地铁赶往江城晚报找邓家国。他此次来江城送儿子上学,只告诉了邓家国一个人。
此时的邓家国已经升任总编辑,晚报的零售量已突破三十万份,广告年收入在两个亿以上。
邓总的办公室极其豪华气派,足有五十几平方米,大老板台,大水族箱,大发财树,墙上挂的是本地名人的字画,实木书柜里码放着各种畅销书籍,真皮软沙发坐上去十分柔软舒适,室内的空调冷气与户外的酷暑热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感觉。
邓家国发福了,长出了肚腩,整个人看起来由上学时的M号扩大为XXXL号,脸上泛着油光,头发却开始谢顶了,是个典型的中年油腻男。与钟山边握手拥抱边哈哈大笑说:“钟老大,你这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一点也不见老啊!”
钟山说:“哪有什么仙丹妙药,我一介草民,不像你邓总日理万机劳心费神啊。”
邓家国摁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按钮,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宝石蓝色西装套裙的年轻姑娘就敲响了邓总办公室的门,邓家国问钟山要喝咖啡还是茶,钟山说“茶吧”,姑娘忙拿出杯子,给邓总的客人泡茶,然后面带微笑地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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