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人那里已经打点好了,甭说罪证不足,就算罪证确凿,不过是找个家丁代罪,顶多进牢里蹲上几年,王遇又能拿他奈何?
他自信满满地看着堂上,这年头啊,有钱判生、没钱判死,是人人都晓得的事。
“王遇,你说孙财通掳了你女儿,有谁能为你作证?”鲁大人面色凝重。
“是街坊邻居通知我,他可以为我作证。”
“街坊邻居是你的朋友,他们作的证,不足采信。”
鲁大人一句话让王遇惊讶不已,不足采信?他要到哪里找到不认识的人为自己作证?“前天我上孙家救女儿,被孙府家丁打得浑身是伤,当时围观的人不少,请大人下令,一定有人可以为我作证。”王遇不服气,咬牙切齿、满脸通红,脱掉上衣,露出前胸后背的瘀伤。
“冤枉啊大人,我半个月前外出做生意,直到今晨才进的家门,这事满府上下都知道,大人可以传他们上堂作证。”
不久,一群下人进了衙门,十个人有十一个人可以作证,证明他家主子根本不在城内,既然不在,又如何掳人?
眼看鲁大人让孙府下人一个个按下指印,采纳证词,王遇心凉了大半,难道孙府下人就不是孙财通的人?为什么街坊邻居不可以替他作证,孙府下人却行?
鲁大人满意地把证词读过一遍后,宣判。“王丽娘之死与孙财通无关,王遇胡乱诬告,意图毁人名誉,判刑半年、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孙财通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遇,他弯腰低声道:“对,就是我杀的,你能怎样?”
王遇傻了,他全身发冷,一口心头血激喷而出,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冉莘和燕历钧朝县衙走去,是因为王丽娘。
刚进城,冉莘和燕历钧就看她无助地在街上徘徊,眼神茫然,像在找什么似的。
两人互看对方一眼,燕历钧让随平领着部分侍卫和木槿、点点先寻间客栈歇脚。
这一路他们走得缓慢,带着些许刻意。
那晚上门的百余人死了大半、伤了二十几人,还有十几人见状逃跑,燕历钧已确定那是耶律信安的手下,因为在战场上,他曾与当中的萧勇交过手。
燕历钧不完全确定耶律信安身边还有多少人,只晓得当年北辽分裂时,他带走不少亲信,而那些人当中,有许多北辽赫赫有名的智者,若非如此,他和霍骥岂能如此轻易地直取北辽。
他深信,只要耶律信安抓住时机,定会卷土重来。
为防范耶律信安东山再起,朝廷派不少臣官到北辽境内设置府衙,奖励百姓移居通婚,父皇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北辽与大燕百姓合为一体,将北辽彻底变成大燕的辖地。
这样,就算日后耶律信安再有能耐,早已经习惯丰衣足食生活的北辽百姓,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轻易随之起舞。
燕历钧让身材娇小的随安易容,换上衣服、梳好发髻之后,成为一个俏生生的小妇人,他带着容玥公主留下的书册密信以及藏宝图前往京城,面呈圣上。
为保险起见,冉莘在信件及藏宝图上抹一层涂料,待随安进京后,用火烘烤,字迹才能显现。
随安先行,他们又在山上盘桓了七、八日,待燕历钧伤口结痂后方才上路,然而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遭遇过两次拦劫。
燕历钧刻意放走一些人,他想试试那些逃跑的人会不会领着他们将耶律信安找出来,于是跟随他们的脚步,燕历钧等人进入徐州。
王丽娘的视线与燕历钧、冉莘相对,在片刻的犹豫后,朝他们走来。
燕历钧皱眉,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冉莘早已驾轻就熟,很清楚知道对方不过是想要确定,他们能不能看见她。
这时阿凯飘到女子身边,附耳对她说上几句,只见女子向他们折腰为礼。
这态度……冉莘问:“我可以管管闲事吗?”
燕历钧瞄一眼挑衅的阿凯,回答,“阿凯的闲事,不管。”
冉莘失笑,这一人一鬼真是八字相冲。“不是阿凯的事。”
“那就走吧。”他牵起冉莘的手,表情和阿凯一样讨人厌。
人鬼不同道,就算他在冉莘身边的时间比他久又怎样,他能当她的丈夫吗?
想到这里,他刻意加大力道,左手紧握冉莘,右手揽过她的腰侧,下巴微仰,向阿凯挑衅回去。
这些日子,燕历钧一找到机会就与她亲近,她没有反对。
许是不讨厌,许是微微地暗自欢喜,许是……心里想着,过去不曾好聚好散,这回便顺了己心,与他好聚,最后,与他好散。
他们随着王丽娘走往县府衙门,站在围观人群当中看着这一切,听见鲁大人的糊涂判决,心火蹭蹭烧起。这是父母官?如果有这种父母,孩子们全都死绝了
燕历钧忿然,就要亮出身份吓人,冉莘握住他的手,把他往回拉,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不是想看我怎么当仵作的吗?演一回给你看。”
燕历钧笑出一双桃花目。“好。”
他们推开围观百姓,走进衙门,冉莘清亮的声音扬起。“大人连尸体都没验就草草结案,是否不妥?”
“人证物证俱全,哪里草草结案?无知愚民,莫要扰乱公堂!”鲁大人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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