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他面前,一双狐目飞快的打量了他几眼,旋即发出一声轻笑,声音甜美中带着点涩哑,向他伸出右手:“久违了,白先生。”
白沉水静静与她对视,无动于衷。
一旁云荼的眉头微蹙,江羡鱼收回笑容,反手一记耳光落在云荼脸颊上,清脆响亮:“混账东西,谁准许你们如此对待我的客人?!”
云荼愕然的看着她,触碰到她眼中的冷峻和愠怒,瞬间清醒过来。
他垂手躬身:“是属下会错了意,请会长责罚。”
“滚出去。”江羡鱼红唇轻轻吐出几个字,转身走了几步,在白沉水对面坐下。
众人如潮水般退去。
偌大会客厅只剩下两人,江羡鱼单手托腮,目光落在那正襟危坐的男子身上,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白先生,不会以为我在做戏吧?”
“有何区别?”白沉水轻抬眼,波光澄明。
江羡鱼竟不能从这话中品出分毫情绪。
她眼波若溪,轻轻咬了下唇瓣,柔声道:“白先生,当真是他们会错了意,我此番乃真心实意请您前来做客。”
白沉水平心静气的看着她,丝毫不受诱惑:“首先,请姑娘唤我一声道长。”
“其次,姑娘特意将我寻来,应当不止示好这样简单吧?何妨开诚布公谈一谈。”
“道长果然快人快语……”江羡鱼莞尔一笑,“既如此,我就长话短说了,请您前来不为别的,是我疾入肺腑,求您救命。”
末尾四个字咬的极轻,听在白沉水耳中却分量十足。
江羡鱼见他神色微动,目露疑惑,也不拖泥带水,径自道:“实不相瞒,我半年前方经历过一场刺杀,虽侥幸留下条性命,却因伤势过重诱发了母胎带来的心绞痛症……”
她说着话,似无限伤感的揉了揉眉心。
“这病症发作起来险叫人生不如死,我已进出西医馆无数次,但他国之术实难治本……”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多方打探才寻得道长,知您身怀无极观秘传的金针之术,此番冒昧惊扰,实属难言之隐,还望道长多多包涵。”
她说着,微微颔首,姿态放的很低。
白沉水虽不知她到底从哪里打探的出,自己身怀秘技这样的消息,但看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断不会轻易放自己走了。
“姑娘想我就地诊治?”
江羡鱼眼眸一亮:“道长这是应了我吗?”
眼中殷殷期盼,竟令白沉水有些难以应对,微微垂下视线道:“医者仁心,若事实真如姑娘所言,我自不会见死不救。”
江羡鱼面露惊喜,站起身:“那我这就为先生安置客房——”
“不必。”白沉水轻声回绝,“渔阳城内本有无极观旧址,我自会回去那里,姑娘不必客气了。”
他态度不卑不亢,江羡鱼便知是没有活动的余地了。
她见好就收:“无极观,可是在城外普云山上?”
她眼神闪烁,见白沉水应了是,不由流露出三分讶异:“那里听闻闲置了不少年月……”
说着掩口,转而解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无妨。”白沉水声音轻缓,却掷地有声,“从前闲置,日后不会了。”
江羡鱼自然信他:这样一个道家鼎盛的时期,这样一个身份奇特的男人,“原主”死时他已然风生水起,如今的沉寂,不过一时蛰伏罢了。
江羡鱼送他离去,与他约定七日后的会见,而后倚着门框看他远去,嘴角泛起浅笑。
云荼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轻声道:“会长。”
江羡鱼斜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有些苍白,故作讶异的抚上他肩膀:“这是怎么了?”
云荼抿唇,神色晦暗:“先前是我行事鲁莽,已自领了鞭刑,还请您别恼了我……”
他抬起眼,双眸溢满恳切。
这倒是个识时务又肯对自己下狠心的,啧啧,不好对付。
江羡鱼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走上前,指尖轻轻拨开他后领看了一眼,果然有鲜艳的鞭痕透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不过说你两句罢了。”她嗔怪道,轻柔抚上他的面颊,“还疼吗?”
感觉掌心的肌肤变得有些滚烫,江羡鱼满意的看着云荼眼眸骤然紧缩,轻轻拍了拍他面颊:“阿荼是最了解我的……”
她走上前,攀住他的肩头,附耳低语:“我对你所求甚高,完全,是出于信任啊。”
轻言蜜语,宛如淬了毒。
第45章 我的大佬放荡不羁(2)
七日后, 普云山脚,一辆福特车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 江羡鱼伸出右手,被云荼托扶着走下车子,她望向那九十九层白云梯, 一时间腿都软了:“这是哪个缺德鬼的主意?非要堆砌这么多层台阶!”
她表情不善。
来往香客纷纷望来,她无动于衷。
云荼低声道:“会长, 不如清场?”
“不必。”她扬手制止,眼波如狐, 倏地笑了起来, “也罢,走上去才算有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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