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已经决定坦白自首,配合你查案了吗?为什么还要走这一步?”明珠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徐子清的事情给他的刺激太大,他又改变了主意。朝廷已经明发上谕,派了新的地方官来。说来也是不巧,这个新上任的跟徐长泽有点过节,我猜姓徐的可能是怕亏空的事被老对头发现,趁机落井下石,所以才铤而走险。”贺延修叹息道。
“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凌宗训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今晚。我刚从乡下回来,就发现他的家丁在秘密联系两个山寨土匪。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但是可以确定,他们今晚一定会行动。宗训,你这次来不是带了一百亲兵护卫吗?快调他们进城,阻止这些匪徒。姓徐的实在太狡猾了,万一这出戏真让他演成了,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为自己开脱,那些揭发他的村民也可能有危险。”贺延修担心地道。
“这样合适吗?”明珠疑惑地盯着凌宗训,“如果真有人去官府抢劫,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民政纠纷了,往大了说,可以算成乱民暴动。而清江郡的事,不管是民政还是军政,你都没有权限管。一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这样擅自调兵干涉,很可能会落人口实。”
“郡主果然向着宗训,人还没嫁呢,就已经实心实意为他打算了。”贺延修大笑起来。
“五皇子!”明珠跺了跺脚,恨不得上前堵住他的嘴。
“在下开玩笑,郡主别瞪我了。”贺延修笑着道了歉,“郡主有所不知。这事搁在别人身上当然是大忌,搁在宗训身上,那就是小把戏。父皇对他的宠信,简直比我这个亲儿子还深。他敢做的事,我都不敢做。我若没有这点把握,也不敢开口求宗训。再说,他若有事,我这做兄弟的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啊!”
“这……”明珠征询地看了一眼凌宗训,不待他说话,便抢先一步道,“我有个办法,不知可行与否。姓徐的能找人来演戏,咱们为什么不能多找一些人来,拆穿他们的戏码?最好赶在那群土匪之前到达粮库,让他们亲眼看看,粮库是空的,没抢之前就是空的。这样灾民的仇恨就全发泄到徐长泽的头上了。”
“这不妥。”贺延修果断否定,“我担心聚众的人越多,事态就越是无法控制。万一他们太过愤怒,一气之下将徐长泽杀了,或者做出其他冲动的事情来,这事就算彻底闹大了,朝廷不会放任不管,他们也会变成乱民。”
“延修说的对,人越多,越不好控制。”凌宗训赞同道。
“可是完全不找人来助阵,单凭咱们几个,也无法阻止那些强盗。你就算现在把亲兵都召进城,他们是否来得及赶到也是未知数,毕竟时间太紧迫。”明珠略一思索,道,“不如这样,外面还有很多饥民没有散去,不如就带他们赶去粮库如何?他们都是来打粥的小老百姓,排队都规规矩矩的,可见是老实本分人。这粥厂是宗训一手建的,他又在这儿忙活了十几天,这些人对他都是感激的,也愿意听他的话。有他压阵,想来不会闹出乱子。只要能控制住这群人不闹事,只当个事件见证者,朝廷也没有理由镇压他们吧?当然,城外的兵还是要调进来的,能赶得及最好,咱们也多了一分把握。实在赶不急,咱们身边还有这些人在,也不至于势单力孤。到时候见机行事,都听宗训指挥。我就不信徐长泽狗胆包天,敢把这么多人全部杀了灭口。”
“也好。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贺延修点头认可,“时间紧迫,咱们也只好铤而走险,干了这一票,今儿我也听宗训指挥。”
几人商量定,便带领一众饥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官府粮库。守卫的衙役早就得到了徐长泽的暗示,统统撤离,一路进来竟是毫无阻碍。
清江郡素来是产粮大郡,因而粮库极是宽敞。然而,众饥民将偌大的粮库翻了个遍,竟然没有一颗粮食,顿时群情激奋。联想起多年来被官府盘剥重压,众人纷纷破口大骂,甚至扬言要上京城告御状。就在此时,徐长泽联系的强盗也赶来了,两拨人遇上,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贺延修将对方挨个看了一遍,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几个强盗,顶多也就二三十人,自己这方起码也有五十人,看来就算没有凌宗训的亲兵,己方也不会吃亏。自己真是高估了徐长泽,想象中的激烈斗争竟变成了一场笑话。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强盗头子强横地道。
“听说大王今儿要来打劫官粮,劫富济贫,小的们早就在这儿候着,等着分粮了。”贺延修抱臂笑道,“可谁想府库竟然是这个样子,大王不如检查检查,看看是否有遗漏的粮食,让咱们抢一抢,分一分?”
强盗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粮库,顿时尴尬起来。自己不过奉命来做做样子,没想到竟然有人提前到场,一场好戏就这么被拆穿了。这……该不会影响到自己拿钱吧?
“不用说了,你们这伙强盗就是徐长泽雇来的走狗!你们和徐老贼是一伙的,平日里欺压百姓的事没少干!兄弟们,咱们把这些强盗抓起来,交给官府。就说他们抢了粮库,丢失的粮食需得着落在他们身上找回来才行!”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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