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朝阳怎么了?”
“朝阳路发生一起车祸,车主是你的名字,肇事者为朝阳,他目前在云区分局,不肯配合调查,你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吧。”
“不是,他……”
朝阳受伤了吗?
朝乐的大脑嗡嗡作响,竟然感觉世界是灰暗的,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强在别人前头拦了辆出租车,又因忘带钱而遭到司机辱骂,她用微信转给人家后,司机的嘴里并没有积德。
朝乐却在下车后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车祸,是她不敢想的,她更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失去。
她给司从打了个电话。
不知为何,听着那端平和的嗓音,她的眼泪掉下来,断断续续讲述了事情的大概。
司从说:“只要人没事就行,我暂时不能过去,待会让小李去处理。”
“我……”她抽泣着。
“你别哭。”那端顿了顿,“我没纸给你。”
“司从,我其实……”
其实离婚的原因很简单,简单到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她现在大脑乱得什么都敢和他讲。
“挂了,我会让人处理好。”
他的话里没有哄诱的字眼,但让她安了不少心。
分局这边,不仅有朝阳,还有受害者的家属,厅里一片混乱,受害者家属不依不饶,仿佛要以比嗓门大来决定胜负。
朝乐逆着夕阳的光芒,从玻璃中看见她最熟悉的身影平安无事后,胸口的石头被卸了下去,迅速整理好情绪,走了进去。
出现在朝阳面前的,和出现在司从那边的朝乐,完全不一样。
朝乐脸上没有掉过泪的痕迹,心平气和走过去,和警察打招呼,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坐在角落上的朝阳。
车祸不大,受害者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家属不肯轻易放过,不讹点钱不罢休,硬是带着受害者去医院做了检查,连视力项目都做了,结果显示只是皮外伤。
家属便就“精神损失费”问题展开激烈的声讨。
朝乐看了眼朝阳,“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朝阳唇际挽起的弧度那般漫不经心,“和女朋友打电话,没注意路。”
她眼睛闪过不自然的蕴色,别过脸,不再说什么。警察把从朝阳身上搜刮的手机递过去,上面的号码都没有备注,唯一有的就是一个“姐”。
朝阳记忆力极好,一串号码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记住。
偏偏要把她备注为“姐”。
像是时时刻刻提醒他们的身份。
朝乐接过手机,按home键打开主页,跳出拨号和相册页面。
点开相册,只有一张放大的照片。
是她很久以前,拉着小提琴,朝阳用老款手机拍摄的照片。色调模糊而苍白,她的脸显胖,但笑得无拘无束。
所以,朝阳出车祸不是和女朋友通话,而是在看他们曾经的照片吗。
朝乐心头一凉,侧首去看隔着三米远的朝阳,他坐姿随意甚至吊儿郎当,眼睛幽深,眯起好看的弧度,对上她的目光后,直接心虚避开。
☆、4
“朝女士,你在听吗?”民警低声提醒,“关于对受害者的补偿费用,你觉得能接受吗?”
“我……”朝乐抬头,手指的动作迅速按灭屏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不接受。”
她外表看起来温顺无害,嗓音不高,蛮好欺负,但拒绝的态度坚决果断,“首先,这件事并不是我弟弟责任。其次,受害者身体健康,精神补偿费这方面,应该是我方提起。”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撞了人还要我们赔钱。”
对方抡起袖子,气势汹汹冲过去。民警自然由不得他们胡来,及时制止,从中调解,让朝乐迁就下,毕竟他们是肇事方。
朝乐没迁就,对方提出来的两千赔偿金她拿得出,但这钱她宁愿捐红十字,再不济扔马路边,也不给讹钱的人。
双方僵持时,玻璃门被推开,一个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模样的人走进来。
“我是众合事务所的律师。”来人简单介绍,同民警握手,“姓简。”
其中一个民警有眼力见,识得人,忙倒了杯水招待。
简律师轻言道谢,了解情况后,一针见血地提出自己的见解,综合专业知识,逆转局势。
根据附近监控显示,简律师把原先定义为的“受害者无意闯红灯酿成车祸”,陈述为“受害者故意碰瓷讹人钱财”。
是不是碰瓷,不好定义,但讹人钱财是必定的,受害者无伤可言,却提出千元赔偿。
家属本是心虚,再听到简律师所言“故意破坏交通秩序,导致道路拥挤”时,更是没话讲。
最后不甘心来一句:“那医药费总要补偿吧。”
简律师笑:“咱的车价值小百万,修理费上万,你要是非要互相追究的话,我们倒愿意做这笔生意。”
家属噎得哑口无言,互相使了眼色,不甘离开。
“我的车坏了?”朝乐皱眉。
朝阳答:“擦伤了一点,村子里的路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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