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错?”他不解。
“死得更快。”
“为何?”
“你继祖母会想你日子越过越好吗?”
他不加思索的回答,“不会。”
“同样的,我的后娘也不希望我们兄妹俩有个像你一样的靠山,要是知道我们要订亲,她会做的事一是搅黄了这桩婚事,一是弄死我,你觉得哪样容易些?”
欧阳无恕抿唇不语,听明白了她话中之意,婚事不成是得罪了镇国将军府,倒不如朝小丫头下手,人死了一了百了,还谈什么婚事,难不成牌位也要,给个冥婚?
“欧阳哥哥别想太多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还是赶紧找出路、跟找我们的人会合。”她哥哥肯定急得夜不能眠,让人在两个渡头间找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看了她不带愁色的小脸一眼,欧阳无恕心里更阴郁了。
“你心真宽,不当一回事。”叫人看了有些吃味。
她是万事不放心上还是天生缺心眼,就他一人担心她名节有损,摸索着补偿她的方式,而她却置身事处。
“小事一件,何必挂怀。”心不宽岂不是要得忧郁症,她要烦心的事很多,眼前就有一件——要往哪里走呀!
从茅草屋出来,两人越走越远,已经看不到茅草屋的屋顶,可是苏子晴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的慌不择路会偏离河道这么远,她本想顺着河流往下走,却怎么也没找到河岸,一条羊肠小径绕求绕去还是看不见人烟。
这里到底有多荒凉呀!连个小村庄也没有?
没来由的她有点丧气,要是她不上甲板赏月观星,也许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一连串事,他们也快抵达京城了吧!
“往这边走。”拄着粗树枝,欧阳无恕走在前头带路,他看来全然无恙,唯有唇色青白。
“你确定?”前面没路了,只有草长过膝。
“我听见水流声。”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能听见数里之外的细微声响,再者打仗最怕缺粮和缺水,他早锻炼出能找到泉水的本事。
苏子晴一听,终于有些笑脸了,“那是不是我们能找到渡头了,不用盲目的转圈。”
“不是转圈,是我们绕了远路,有些近路你人小没气力走不了。”要不是他受了伤,倒是能背着她上上下下,更快地找到渡口。
闻言,她了然的喔了一声。“拖累你了。”
他微恼,伸手拉住她往前走。“这种话我不想听第二遍,若非为了救我,你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其实是他欠她甚多,她可以不救他,她年幼弱小自顾不暇,可是她仍施以援手,不管自己置身险境,三番两次救起他,无视男女之防为他上药,共处一室。
他的心里是有愧疚的,因为他引来杀机,黑衣人是为杀他而来,却无端波及无辜。
“欧阳哥哥你放手,我能自己走。”被他牵着多难为情,她实际年龄是他的两倍,在她眼里他还是个孩子。
“不放。”也不想想她走一步跌三步,再不拉着她还不跌得满嘴泥。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欧阳无恕嘴角微弯,冲淡了丧父之痛,他觉得又有一个值得他付出的亲人在身边,她不会放下他、肯陪他同甘共苦,他缺了口的心一点一点的缝合,多了纤弱的小身影。
“这样你不好走路,我跟得上。”她不信跟不上一个昨天还奄奄一息的重伤。
“顾好你自己就好,留意脚下,别踩到长虫。”草多的地方多多少少躲着一些虫蚁蛇鼠,雨一停便出来觅食。
“什么,有蛇?”一听到蛇,苏子晴头皮发麻,不自觉地把欧阳无恕的大手捉紧,一副怕蛇咬的样子。
“水蛇大多无毒,咬到了不致命,你要留心的是……”野猫、野狗不在少数,前者出其不意,后者成群结队,叫人防不胜防。
“啊!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承认我怕蛇,你不要再拿蛇吓人。”她整人快贴到他背上,吓得手脚发冷。
他笑意藏在眼底,轻声安抚,“好,不说了,别怕别怕,有我在,没什么能靠近你。”
“我哥哥也说会保护我”可惜他力量小,还没成长到能与张静芸他们对抗,而且他顾虑太多了。
“我不是你哥哥。”他无来由地厌恶与人比较。
“你是我另一个哥哥。”苏子晴惊恐的小脸转睛,又笑嘻嘻的和人家闹着玩。
“我不是。”臭丫头。
“你是。”她非要闹着。
“我不姓苏。”
“可我喊你欧阳哥哥呀!”异姓兄长。
“此哥非彼哥。”
“那是什么哥?”难道要改口叫欧巴?
“呃!是……”欧阳无恕被难倒了。
“欧阳哥哥你的眉头皱起来了,是不是很苦恼,大不了我改口喊你欧阳公子……”省得他纠结。
“不行。”感觉疏远多了。
“欧阳哥哥你很难伺候,这不行,那不要,搞得眉心也揪成一团,你……啊——有熊!”好高的大黑熊,它一掌就能把她拍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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