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庶女”像把刀往张静芸心插,她心头仿佛在淌血,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自己委屈的时候,越辩解苏长亭只会越愤怒。
“老爷,是妾身气量狭小,想着轩哥儿两兄妹一去江南就是一年未归,连封信也没捎回,才想给他们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是他们的母亲。”
她忍,忍过一时就是她发威的时候,她不信她玩不死两个孩子,两人的死期到了。
“他们是守孝,守孝你懂不懂,自古百善孝为先,他们为他们外祖父守孝是出自孝道,你居然怪罪他们为老人家尽孝。”不可理喻,一个官家女儿比寻常百姓还不如,孝道大如天,谁敢无视之?
“可是守孝也不一定要在沈家呀!他们可以回到府里,给他们设下佛堂……”从此关在里面不用出来,吃斋念佛,一心茹素,当佛家弟子。
闻言,苏长亭瞪大眼,很想再给愚昧的妻子一巴掌。“你在诅咒府里死人吗?是你,还是我老娘,抑或是巴不得我早早辞世?你让孩子们守谁的孝,愚妇!愚蠢至极!”
“老爷……”怎么说都错,她无计可施,只能呜咽的抱住他大腿。
“我看你暂时不用管家了,先交给娘代管三个月,看看你反省的程度再来决定你适不适合管家。”有个不省心的妻子他更累了呀,不指望她是贤内助,但最起码不要是惹祸精。
“不——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只做了一件错事……”她不甘心,为何独独对她这般严苛,明明惹出麻烦的是那两个小贱种!
夫妻多年,张静芸并未用心的了解丈夫的喜好,他不管是谁掌家,只要让他风风光光的出门,笑脸回府便足矣,反之让他出丑丢脸的,他也绝不轻饶。
“只有一件吗?”他目光深沉的看她。
听他意有所指,她忽然有些心虚,喃喃的解释,“后娘不比亲娘,妾身做得再好也有人怀疑妾身居心不良,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总是和妾身隔了一层肚皮,妾身也为难得很。”
“为难到容不下二个孩子?”他不说不表示他不知情,只是当时面临考绩,要是闹出家宅不宁的事情,只会影响他的仕途。
如同民不究,官不办,沈家人都不出面,他何必多此一举,他没打算换个妻子。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如果她会妨碍到自己,他肯定会换个妻子。
她一惊,“老……老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
“你心知肚明,像三年前那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轩哥儿大了,他会知道是谁下的手,你给我好自为之。”苏长亭警告妻子,她做过的事他全都知晓,再敢轻举妄动绝不轻饶。
脸一白的张静芸指尖微微发颤。“老爷……”
“这段时日你好好想一想,想通了你还是伯爷夫人,否则你就养病吧,我让云姨娘、罗姨娘管家。”不给她个教训还真当府里无人了,当他死了不成。
一听是云姨娘、罗姨娘当家做主,她股恨意往脑门冲,那两个贱货凭什么跟她争!偏偏她只能咬牙忍下,“全听老爷的。”
瞧她温顺的不抗争,他满意的点头。“只要你表现良好,我还是会把中馈交还给你,毕竟姨娘只是个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有些事还是得正室出头。”
“是的,妾身省的。”姨娘只是个玩意儿,这是在讽刺她的生母吗?张静芸钻牛角尖,听哪句话都像在讽刺,顿时满腔怒火。
他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晴儿傻了,我就把伯府交给她练练手,如果没有那件事,再过两年她也该议亲了。”
大周朝的女子婚配极早,十一、二岁开始议亲的比比皆是,找人家、识人品,再来个相看,一、两年也就过去了,十三、四岁定下人家,接着绣嫁衣,准备嫁妆,十五及笄决定婚期,通常最慢六个月内完婚,十六岁未嫁已有诸多闲言闲语,十七、八岁便是大龄女子。
若是沈若秋还活着,她定会亲手教女儿女红,怎么盘账、如何管人,又该用什么方式拉拢人心,带她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打入权贵之中与之交往,让往后的路更宽广。
可惜沈若秋早就死了,她的一双儿女得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儿子读个书不敢让人知晓,遮遮掩掩地偷拜师,女儿装傻避灾,不能展露聪慧,暗地里为兄妹俩寻一条出路。
“晴姐儿哪成,她是个傻的……”张静芸一急又原形毕露,忘了丈夫说的是如果,忙着强调苏子晴是个傻子的事。
此时她想到的是自己女儿苏子晓,她想把最好的都给女儿,不分给别人一丝一毫。
“我说的是如果,你又犯浑了。”朽木不可雕也,他对她的期望太高了。
脸一僵,她干笑,“妾身是一时脑子转不过来,给妾身一些时日一定改,老爷在朝堂的辛劳,妾身明了。”
他冷淡地瞟了妻子一眼,任由她脱下官服,换上常服,“今儿个我在月娘那安歇了,不用等我。”
一说完,他走出正房,走向离得远的侧屋,进了新纳小妾的屋子,留下咬牙切齿的张静芸。
“杜月娘,那个贱蹄子……”敢和她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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