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垂眸:“父皇一开始就打算将阿宁用于兵事了。”
“一个皇室郡主,足以为一方都督。”
荣华公主呼吸一窒。
瞬息间,她明白了自己父皇的意思。
她喃喃地说:“镇国公一向简在帝心,他一定得了父皇的消息,并告诉了阿宁。”
所以谢宁必须拒绝太子并去军中打拼,哪怕有丝毫退缩之心都不被允许。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太子重复说出了对荣华公主说过的话:“孤想要听一听她心中真正的想法,不是父皇的意思,也不是镇国公的授意,而是阿宁自己的心愿。”
“哪怕她有一丝的不情愿,孤都拼着被父皇责罚,也要让她入宫。”
说到这里,太子的声音变得寂寥怅惘。
“可是阿宁她,是愿意的。”
“她有宏图之志,孤唯一能作的,就只有成为明君了。”
“不能为夫妻,总要君臣相宜才好,如此百年之后,她也可以公侯之尊陪葬皇陵。”
说完后,太子再度叹息,他看向自己的妹妹。
他的妹妹天资聪颖,只是从未有人教过她这些事情。
“阿姽,孤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迁怒阿宁,也希望你以后谨言慎行。”
太子认真地说:“孤与你一母同胞,你身份不同,宗室和朝臣必会盯着你,孤会尽力护着你,但你也要小心才是。”
荣华公主听后面上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为天子女,太子妹,又不插手朝政,不会谋权篡位,谁会没事找她的麻烦?
太子太过了解荣华公主,一看荣华公主的脸色,就知道荣华公主不当回事。
他只得加重语气说:“你帮鲁王叔相看卢家大娘子,这种事是你能做的吗?你说阿宁从军乱礼法,那你这是乱长幼!鲁王叔若是心有所属,为什么不能禀明曾祖母?亦或者找父皇?偏要你一个刚出宫玩耍的侄女帮忙?”
“你为晚辈,有什么资格帮长辈相看发妻?你一个公主,又有何资格去决定亲王之妃?”
荣华公主怔了怔,她慢慢低下头,脸色煞白。
她细细回想自己近日言行,顿时心生悔意。
此前她一直被拘在宫里读书,好不容易可以出宫玩耍,父皇宠爱,曾祖母包容,宗室也不想得罪她,竟让她开始得意忘形了。
想到这里,荣华公主连忙起身,认认真真地对兄长行了大礼。
“多谢兄长教导,阿姽认错。”
太子看到谢宁终于听进了心里,不由得露出笑容。
“快起来。”他伸手扶起妹妹:“你能明白过来就好。”
太子看着妹妹,温言道:“既然阿宁是被曾祖母招入宫的,一会你再去曾祖母那走一趟,她老人家慧眼如炬,估计早就等着你去认错了。”
荣华公主耷拉着脑袋,她小声道:“……我要不要再去和父皇说一说?”
太子:“若是有机会,自然是要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父皇若是知道你长进了,也会高兴的。”
荣华公主心下叹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嗯,我懂的。”
太子微笑地拍了拍荣华公主的脑袋:“对了,既然你要找父皇,那顺便提一提你的花会吧。”
荣华公主一愣。
“既然阿宁不入宫,那就遂了曾祖母,这次多收几个人进东宫。”
太子语气淡淡,没有一丝温度:“你那个花会,是个不错的场合。”
荣华公主看着依旧面带笑容的太子兄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凉气。
凉气过后,疼痛万分。
荣华公主又去了仁寿宫。
入了宫门,立刻有宫女过来请荣华公主在偏间稍待,没一会,夏嬷嬷就亲自出来迎接荣华公主了。
看到夏嬷嬷,荣华公主满面笑容:“夏嬷嬷,曾祖母可是休息了?”
夏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荣华公主,她本以为这位天之骄女会生气的,没想到看着依旧言笑晏晏。
对上公主那双清澈的眸子,夏嬷嬷心中一凛,许是她的错觉,公主似乎有些变化?
她不敢多想,矮身行礼后答到:“还未曾休息,太皇太后正和谢校尉说话呢。”
荣华公主听后脚步一顿。
谢校尉?
荣华公主心中有些自嘲。
是了,谢宁一直自称为臣,她明明已经暗示了,自己却恍若未闻,还不如夏嬷嬷看的透彻。
荣华公主来的正是时候。
已经是午膳的时候了,太皇太后留了谢宁用饭。
荣华公主一进去,就听太皇太后笑着说:“你这丫头又来蹭饭?不是留了卢家丫头在琼华殿吗?”
荣华公主抿嘴笑:“临川姑祖母还没走呢,她们母女说话,我凑什么?”
她直接坐在了太皇太后身边,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亲昵地说:“还不如凑到曾祖母跟前讨碗饭吃呢。”
太皇太后定定地看了荣华公主一眼,笑着拍了拍谢宁的手,一语双关:“姽丫头想吃自然是没问题的,随时都可以。”
荣华公主心中一暖,她轻轻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看向谢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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