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水水不重,可娘别骂叔叔,水水喜欢让叔叔抱,喜欢跟叔叔聊天。”
水水不放心的模样,助燃了陆溱观心中的怒火,该死了,他给水水吞了几斤迷药?深吸气、强行按捺住怒气,陆溱观说:“好,娘不骂叔叔,水水先进屋。”
水水乖乖转身,却是一步三回头,满眼担心地望着贺关。
贺关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心里欣慰的想着,真好,难怪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那儿子咧?甭怀疑,儿子就是讨债鬼。
大门关上,陆溱观迅速转身,瞪着贺关问:“鼓吹我到蜀州定居,是你的意思?”她问的是贺关,但季方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不是。”他不说谎话,尤其是对她。
主子爷的回答让季方猛点头,证明主子所言无误。
“宅子是你以半价让给我的?”
“对。”
“为什么?”
“……”
“在你为我做完三件事之后,恩就报完了。”
“我报的是陆叔叔、陆婶婶的恩。”
陆叔叔、陆婶婶?爹娘跟他很熟吗,攀哪门子亲戚啊?“不必,这宅子我不会还你。”“没要你还。”
“再过几个月,我会把缺的银子奉上。”
她的话让他垂下眉毛,分明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陆溱观却在他身上看见……可怜?
可怜个什么劲儿?他是蜀王耶,是最最尊贵的王爷,是被人民封为战神的英雄人物,他可怜?那天底下男人还要不要活了。
“既然你提到我爹娘,很好,让我们把话说清楚,第一,我非常讨厌你,若不是为了救你的妻儿,我爹娘不会死,我的际遇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懂吗?”
“懂。”
“第二,我明白不是你的错,大夫治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扯上夺嫡之争与你无关,我也知道迁怒是不道德的,但我无法做到不迁怒,所以不愿意见到你,不愿意让自己变成不道德的人,能理解吗?”
“能。”
“非常好,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虽然都住在蜀州,但我希望能够尽量避免见面,即使不小心遇见,也装作不认识,行吗?”
这句话,贺关没应答。
她没耐心等他反应,直指着自己家门说:“这是陆家大门,我热切盼望,任何和贺家有关的人,都不要进去,办得到吗?”
贺关又无法回答了。
他办不到,因为里面已经有两个“与贺家有关”的人。
她与一脸严肃刻板的他对视,通常他这号表情会令人害怕,但她不怕他,她死命盯着、认真瞪着,只要他敢做出一点点反对的表现,她就会让他好看。
可是,他迟迟没做出会让她满意或生气的表情,就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还有几分呆。
在外人眼里,他这眼神叫作深情款款,叫作落花有意,可在陆溱观眼里,却叫作打死不认错,惹得她更加火大。
“没听清楚?要我再说一遍?”陆溱观寒声问。
“听清楚了。”贺关回答,乖得像个被夫子教训的孩子。
“很好,走吧,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撂下狠话,她转身走进“陆家大门”,心里还想着,有种就给她进来,她一定会让他后悔。
幸好,贺关没有后悔的机会,在她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也走了。
他的心情很沉重、很不好,他早就晓得她痛恨自己,早就知道自己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亡,他必须承担过错。
他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怎么就非要撞上南墙?只不过即便撞墙,他也……不想回头。
【第七章 阿璃找上门】
一只、两只、三只……十三只小猪崽从母猪肚腹中顺利取出来,一层层缝口结束后,经过两刻钟,母猪才微微动了动脚。
对于麻沸散份量的掌握,陆溱观越来越熟练,而手术过程也越来越顺利,那是因为她天资好,也是因为爹娘教得好。
她的爹待娘尽心,愿意为娘做一些天理难容的事,包括——买尸体。
匪夷所思吗?有一点吧,谁让别人家的妻子喜欢衣裳首饰,她家娘亲却热爱解剖,数量最多的时候,家里曾经有六具男女尸体,娘管他们叫“大体老师”。
娘说??没有他们的奉献,我们无法理解人体构造,学不好手术,便不能以医术救活更多的人。
陆溱观的朋友,十岁会女红刺绣、琴棋书画,但十岁的她,却是把人体构造牢记在心,在娘的指导下,开始在大体老师身上进行学习。
娘常摸着她的头说:我家溱观真是天才。
爹娘以她这个女儿为荣,从不因为没有儿子傍身为憾。
是她太蠢,蠢得让自己甘心做一个蠢人。
魏旻和采茵帮忙,把开完刀的母猪送回“单人病房”,水水来来回回、一趟趟把小猪崽送到隔壁另一只之前生产完的母猪身边,一寻到奶头,小猪崽就迫不及待吸吮着乳汁。
“姑娘,这么多只小猪,咱们真养不了,要不卖了吧?”采茵看着越来越拥挤的猪圈道。
水水巴巴地望着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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