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叶晚晴看着师父劳累,也曾想偷偷的将刻刀拿出来帮师父,可是拿都拿不起来。后来不服气,又偷偷的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直到被她的师父方长青发现。方长青就给叶晚晴做了一只毛笔,让小小的叶晚晴坐在石头上和自己一起画符。
叶晚晴并不知道自己跟着师父画的是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照着画,竟也能依样画葫芦的画出来。方长青并没有告诉叶晚晴为什么每隔七日就要在石头上刻符,叶晚晴只知道,就算师父卧病在床也会让自己将师父扶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在镇山石上刻下符咒,就像某种坚守。
而每当方长青看到幼小的叶晚晴随着自己一同画符的时候,眼里都充满隐忍和歉意,但是他还没来的及和叶晚晴说出来时便与世长辞。
方长青并没有和叶晚晴一样什么都不会,只是短短两年师徒,方长青并没有教叶晚晴什么的东西,只是让其好好玩,能够做仰无愧于天地,俯无愧于自己的人。俯仰之间,能开心就够了。
而在临终之际,方长青才知道原来来不及了,自己并没有来得及看叶晚晴长大。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的教导,乃至于什么都不会的叶晚晴,并没有俯仰之间进退自如的能力。十岁都不到的小丫头,又如何能够在这妖魔林立人心诡谲的世道中活下去。而自己还要将这重逾千斤的掌门之位传给她。
而最后,方长青长叹一声,交代叶晚晴每隔七日务必要到镇山石上刻下符咒便与世长辞。
所以叶晚晴至今仍不明白,只是知道既然答应了师父,就一定要做到,师父没做完,自己就帮师父做下去。
一开始拿不动的刻刀,在叶晚晴接过掌门印的时候拿得动了,只是她从未想过,原来以前一直想偷玩的刻刀其实这么重,原来在镇山石上下刀是如此的困难,只一寸,便让年幼的她大汗淋漓。而一旦不能一笔而就,便前功尽弃需要从头再来。年复一年,仿佛这是故去的师父与活着的自己唯一的联系。
叶晚晴休息够了之后,拿起刻刀又爬回了石头上,嘱咐洛孤尘切不可打断自己,深吸一口气,开始在石头上下刀。
洛孤尘仿佛看到叶晚晴手上拿的不是小小的刻刀,而是一整个青霜的重量。划下的,不是简单的符咒,而是一整个门派的先辈们不知名的坚守。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对她逝去师尊的承诺。
洛孤尘又看到了那日在先烈殿正式拜师时候的叶晚晴,好似那二十六任掌门附身,瘦弱的脊背拉长,乌发延至脚踝,变成青年模样,只是脸依旧看不真切。
在发光的精灵环绕之下,长发被夜风吹的纷纷扬扬,洛孤尘看着珍而重之神情肃穆地在镇山石上刻符的叶晚晴,突然觉得不食五谷,餐风饮露的仙人应如是。
最后一笔刻完,叶晚晴大汗淋漓,身体虚脱,径直从镇山石上滑落下来。洛孤尘赶紧过去将叶晚晴接住,发现他的师父已经昏迷。
洛孤尘将叶晚晴抱回掌门房内,又拿着脸盆出来取水,细细的将叶晚晴额头上的汗擦去。想了想,又帮叶晚晴将外衫除去,用毛巾将叶晚晴手臂、脖子上也擦了擦。
这好像是跟随叶晚晴回来没几天就第二次给叶晚晴守夜了,洛孤尘苦中作乐地想。
第二日叶晚晴是被烟熏醒的,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往黑烟散发地走去,发现是徒弟在厨房不晓得在搞什么。“嘿,徒弟,你在干嘛?烧房子吗?”
“咳……咳咳……”黑烟缭绕中传来洛孤尘咳嗽的声音,“我想给师父……咳咳,煮个早饭,稍等,马上就好了。”
叶晚晴退了几步避开烟的方向,“好吧,师父等着啊。”
不多时,洛孤尘用大碗盛着粥端了出来。
叶晚晴看着粥面上还浮着的草木灰,假装没看到,动手舀了一碗,尝了尝。
洛孤尘有些期待的等着叶晚晴的评价。
叶晚晴笑了笑拍拍洛孤尘的肩膀,“徒弟,任重道远啊。”话毕,叶晚晴看到徒弟的耳朵似乎红了。
“莫慌,”叶晚晴安慰道,“藏书阁肯定有很多教你怎么煮粥的书,徒弟你可以去瞧瞧。难得你有这份心,千万不要随意放弃啊。”
“……”洛孤尘突然有一种我管你死不死的冲动。
叶晚晴见调戏够了,继续道,“昨晚辛苦你了,为师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虽说中途失败了一回,但是也不至于虚脱昏迷的地步,想不通。”不过她也没放心上,“应该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洛孤尘虽然并不如叶晚晴这么乐观,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无书可查,无人可问。这些先祖们都干的什么事啊。
最后洛孤尘还是听叶晚晴的去了一趟藏书阁,拿了好多关于怎么做菜的书出来,仔细研究了好久。洛孤尘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将精力放在怎么做好吃的上面,毕竟之前不说吃饱,连吃的都不一定有。
在某一天的时候,洛孤尘突然意识到挑水砍柴下厨打扫卫生全是自己在做,而叶晚晴像个大爷一样要么嘴里叼着根草,要么啃着个果子在一旁监工,什么都不做。仿佛过去几年勤奋的少女都是假的。
叶晚晴说,师父我高兴了会拿弓箭去后山打个野味给你烧着吃。在洛孤尘眼里,大概自己的师父都不太高兴吧,打野味都懒得去,而且十有八九空手去空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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