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霍乘风沉稳的声音给了柳怜儿信心,她拿帕子抹抹眼泪,点了点头。
那边柳盛之终于折腾累了,枯坐在床上不再动弹,眼神也变得呆滞。柳怜儿擦了眼泪,自己拿黄铜盆打了点水,坐到床边给柳盛之擦拭。
霍乘风接过夏慕君手里的提篮,牵着她来到了堂屋坐下。
“我不方便去后衙,也没个小厮,只能委屈你跑腿了。”
“吓着你了吧?”
夏慕君确实被吓着了,这才不足半月,那个眼神清亮,总爱捉弄人的清俊少年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只知道霍乘风是做巡检使的,却不知道这么危险。
“柳官爷这个样子,真的能好起来吗?”
霍乘风点点头,拆开提篮里的吃食,送了一份去房间后,自己也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好像真的很饿。
慕君给他倒了杯茶,静静的看着他吃。
“霍大哥,那你没事吗?”
“其实我也吸了。”他喝了一口茶,说道。
“什么?”慕君紧张起来,手紧紧的抓着桌沿。
“我吸的不多,饶是如此,发作起来,挠心挠肺的疼,只想再吸一口。不过只要不继续碰,这些症状都会慢慢消失。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霍乘风淡淡的说着,还笑了笑,拍拍慕君的手背,让她不要紧张。
“你的手……”
夏慕君一眼就看见霍乘风手心的伤痕,明显是新伤,连痂都没结,血肉模糊的痕迹横贯整个手掌,又长又深。
“不疼。”
霍乘风看着慕君低头轻抚自己的手掌,手心一阵阵发痒,她的手怎么这么软。突然掌心处一片湿润,她哭了吗?
慕君没想到自己现在变得这么容易掉眼泪,她抬起手背,使劲擦擦眼睛。霍乘风看到慕君的眼泪,心里是软了又软。
他不想她担心,故意语气轻松的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坏事。你看,我本来是双手断掌,所谓天煞孤星,现在一条疤,改了掌纹,换我不用孤独终老,你说好不好?”
夏慕君听了,仔细一看他的另一只手心,果然是断掌。
“一道疤换你不用孤独终老?”
“一道疤就让能你心疼,有你,我就不用了孤独终老了啊……”
“………”
“你说好不好?”
霍乘风越凑越近,夏慕君背过身子不理他,她脸都红了,都伤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说这些。
“霍大人。”
柳盛之已经吃了东西,睡了过去。柳怜儿过来跟霍乘风道别。
“我回去收拾些衣衫鞋袜,晚些时候再送来。这段时间,盛之就拜托霍大人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陆夫人,我跟你一起。”
夏慕君忙起身,不再去看霍乘风的眼睛,逃似的跟着柳怜儿一起走了。
霍乘风看着她的身影,摇了摇头,不禁抚额。
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的时候,他跟别人打架受伤从来不会跟大人告状,可他今日却忙不迭的要告诉慕君。
看见她为自己担心,他竟然觉得开心。
可是看她哭了,又觉得心疼。
霍乘风啊霍乘风,你没救了!
☆、第六十一章秘密
赤羽这几日,都是起个大早,抓两个馒头,牵上枣红马就出门了,搞得家里的马夫都没事干了。
他去哪了呢?
他还能去哪,自然是去三孔桥那边。
松了枣红马的缰绳,让马儿自己撒欢儿,他就坐在河滩上,吃着馒头,伸长脖子等啊等。
等谁啊?当然是等尔雅!
其实他已经知道二丫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可还是愿意喊她尔雅。
二丫还是那个兔子一样的性子,那次汪奶奶家的百日宴后,在村里碰到过赤羽一次,她的头都快埋到地里了。
赤羽跟她打招呼,她跟蚊子叫似的嗡了一声就立马走了,好像有人在后面追她一样。
可她越这样,赤羽就越想见她,他要弄明白一件事情。
第一日,从天蒙蒙亮,等到日上三竿,枣红马在河边吃多了鱼,都第三次拉稀了,二丫还是没来。
第二日,赤羽等得实在无聊,不小心打了个盹,迷迷糊糊间听见动静,站起来时,只远远的看见一只大黄牛摇着屁股,在一人多高的茅草丛中一闪而过。
第三日,赤羽把枣红马系在离河滩远远的一颗歪脖子树下,自己猫着腰,静静的坐在草丛里。
蚊虫围着他咬,他也只是皱皱眉,一动不动。
终于让他等到了。
二丫牵着老黄牛慢慢的走向河滩,她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四周瞅瞅,放下心来,摸摸老黄牛的鼻子,说:“大黄,你可以慢慢吃了,今日他不在……”
话音未落,身后一声咳嗽,二丫回头一看,再想走已经晚了。
赤羽把她刚刚的话听得一字不落,这丫头果然躲着自己,我有这么可怕嘛?
可他还是挥手,笑着说:“尔雅姑娘,好巧啊!”
二丫扯着嘴角,算是笑了笑,可赤羽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小手把衣袖捏了又捏,到让他有些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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