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勇敢、那样执著地爱着自己,毫不计较退路地爱,让张卓华的整颗心都融化了。
他把她的身子从自己的胸膛里扶起来,笑意浅浅地说她:“不知羞。”
史兰可抬起眉眼瞧他,他盯住她面满绯色羞赧的模样,越看越喜欢,闭上眼睛就吻了过去。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他的唇轻轻地熨帖在她的唇瓣上,如斯温柔,好醉人。
史兰可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慢慢地也闭上了眼睛。
张卓华,他现在就在她的面前了,在她的唇上密密亲吻着,梦一样,可是,这竟然是真的。
再jīng明的女人一旦爱了,也是爱得傻气的。若她是先爱的,爱得最深的那一个,这种爱就容易低到尘埃里去,再也找不回原来那个帅气潇洒的自己,因为她把自己丢在爱他的心里去了……
张卓华含着史兰可的唇瓣,她的唇好软,让人舍不得放开。
当两个人终于分开,史兰可娇羞地再度窝在了他的怀里,她说:“卓华,不要让我感觉这么幸福好不好?”
张卓华抱着她笑,下颌轻轻地在史兰可的肩膀上蹭着,他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太幸福了,我会害怕……”
史兰可说着这样的话时,心里的不安渐渐放大。
得到的越多,可能失去的就会越多,他会懂么?
张卓华爱着这个因为自己而患得患失的女孩儿,却也因为再也见不到那个在自己面前自信果敢的史兰可而叹息。
他板正史兰可的身子,神色十分认真地说:“可可,你就只要这样就够了么?”张卓华俯身在她的唇上啄吻了下,史兰可始料未及,瞪大眼睛瞅着他。
他专注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说:“不,可可,我觉得还不够。”他摸着史兰可的脸庞,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妻,某个làng漫的夜晚,我们会共同孕育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我会为了我们的家早出晚归,也许我平时很忙,但相信我,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一定会亲自做一桌子丰盛的大餐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我们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那么多的好日子,怎么可能会够呢?”
史兰可实在惊讶,这是她追逐着张卓华的脚步以来,他第一次这样诚恳坦白地说着这样的话,让她知道,原来,她是那么重要……
虽然他们刚刚在一起,可是她爱了他那么久,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事?
史兰可的眼睛酸酸的,她缓缓地拥住了张卓华,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会做大餐?”
“当然,下个月你的生日就可以让你开开眼界,敬请期待喔。”他笑。
“那我要做什么?”她问:“只是等着吃么?我不要,那很没意思。”
他为难了,道:“可是我在厨房,不喜欢有人给我打下手哎,”他想了想,说:“要不,你专职给我擦汗吧?”
史兰可失笑,道:“怎么听着像是手术室里的医生和护士?”
张卓华更加抱紧怀里的小女人,说:“像什么都挺好的……”
第二天,张卓华打篮球中场休息的时候,史兰可迎了上去,她拿着湿毛巾踮起一点儿脚尖给他擦脸。
张卓华一愣,伸手去接,说:“我可以自己来。”
史兰可笑得好看,她说:“这是我的特权,休想篡权。”
他斜睨着她,问:“这么快,就想吃大餐了?”
史兰可拉着他坐在椅子上,给他擦脖子上的汗水,她说:“才不是呢。”
从那以后,史兰可随身的包包里都会带着柔软的小毛巾,以前她是没有这个习惯的。
每次打完上半场休息时,张卓华的队友们都会看到他们的队长大人一脸享受地坐在观众席上,他的女朋友会拿着刚刚用冷水淋湿过的毛巾细心地给他擦脸,然后一向内敛稳重的他就会看着个个都是大汗淋漓却只能脱光上半身散热的队友们露出气人且幼稚的笑容。
据说,校篮球队的非光棍队员们回去都跟自己的女朋友讲了这个事qíng,分明就是在暗示什么。
没女朋友的就只能跟张卓华嘴上酸上那么一酸——
“呦!队长又秀恩爱呢?真是,净欺负我们这些苦命的单身汉!”
“就是!就是!”
说得史兰可倒不好意思了,张卓华却仍旧大大方方地仰着头,他指着自己的侧脸说:“这里,再擦擦。嗯!对,就是那儿、就是那儿……”
红果果的就是炫耀!队友们忿忿道。
*****回忆与现实的分割线*****
那一年,史兰可生日的当天,张卓华真的做了一桌子的美味。那一天,张卓华告诉她,他是真的早就抛开了过往,是真的爱了她。
那一天,在一室温qíng的美妙旋律和芬芳四溢的花香里,他第一次,要了她。
带着怯然和青涩,那一晚,他们接受彼此为自己今生的唯一。
……
可是,史兰可至今也没有得到张卓华最初许诺过的结婚纪念日大餐。
因为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他们就离婚了。
那么美好的甜蜜往事,那么无奈又别扭的现实,让两个人都不禁沉默了。
许久,史兰可说:“你自己一个人忙太慢了,我来帮你吧。”说完就要去洗手。
张卓华把炸虾盛盘,淡淡地说:“不用了,你知道的,我喜欢自己忙。”
两个人一时寂然。
君君看着两个大人的样子,也不禁难受地沉默了。
……
“饭菜都好咯!”张卓华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君君坐在饭桌上都要等不及了,直呼自己已经口水直流了。
“我的馋小子,你可真是心急!”张卓华朗声大笑着揉了揉正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去夹鱼ròu的君君的小脑袋。
“爸爸,原谅我不等你们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慢点儿,”史兰可看着孩子láng吞虎咽的样子,急道:“这孩子,小心有刺!”
她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走出来正巧看到来接的张卓华,他说:“给我吧,小心烫手。”
史兰可松了手,然后就不远不近地看着张卓华和君君父子两个。
他敛了在公司里一向严肃沉静的神色,正用手指捻去儿子嘴边的几颗饭粒,他笑着说:“你小子,好好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妈妈!过来嘛,我们一起吃饭啊!”儿子腮帮鼓鼓地冲史兰可喊道。
史兰可觉得自己的眼前有缥缈的热气蒸腾,再平实不过的场面,却让她有种流泪的冲动——
她怎么会忘记,这一天,是她们结婚十一周年的日子,按照中国对婚龄的传统说法,结婚十一年被叫做钢婚。
还记得,刚刚结婚的时候,张卓华搂着她说:“可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争取创造一下钻石婚的奇迹。”
钻石婚要结婚八十年吧?
史兰可笑着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咬了一口,说:“那我都一百二十好几了,我可活不了那么久。”
那个时候他怎么说的?
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再度将自己沉入她美丽的身体里,亘久缠绵。
她也记得,那个如泼墨画一样不真实的傍晚,落日余晖,金芒柔光里,他专注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说:“不,可可,我觉得还不够。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妻……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一定会亲自做一桌子丰盛的大餐……我们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那么多的好日子,怎么可能会够呢?”
“可可……”张卓华直起身子,他微笑着说:“你再不过来吃饭,我们父子两个可就吃光光啦?”
那样明朗的笑颜,复婚这么久以来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这样的笑容,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张卓华跟她说:“可可,嫁给我吧!”
她都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按在身后的树gān上忘qíng地亲吻着,那样热qíng的吻,让她躁动不安的心疯狂地剧烈跳动着。
那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好遥远,却也历历在目。
君君望着史兰可,她马上就微笑了,说:“谁说我不吃,我可是咱们家的美食鉴赏家,让我来鉴定下爸爸的手艺!”
一家三口人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吃饭了,君君吃得那么尽兴,小下巴上脏兮兮的,张卓华本来还一直拿着纸巾给他擦着,后来索xing也放弃了,就让孩子放开了吃吧,吃完再去洗。
吃晚饭,孩子居然说困了。
史兰可和张卓华面面相觑,最后只好说:“那你去洗漱下,然后就睡吧。”
君君打了个饱嗝,潇洒地挥挥手,说:“老爸、老妈,结婚纪念日快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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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里,张卓华问史兰可:“君君知道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嗯。”史兰可淡淡地应道。
两个人一时无话。
两个人都躺下以后,史兰可伸手熄了灯。
“可可,”张卓华在黑暗里忽然把手探进了史兰可的被子里,他说:“让我抱抱你。”
好几个月了,两个人虽然融洽许多,但也一直是各睡各的,张卓华不愿意勉qiáng她,史兰可也就固步自封地窝在自己的象牙塔里。
可是这样的日子,他们的心里都盈满了过去的回忆和温暖,回忆越丰实,现实就越冷漠。
所以张卓华这句暗哑的“让我抱抱你”一瞬间就让史兰可的心酸楚了。
张卓华看她不动,就当他默认了,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直到自己的指尖触上史兰可温润光滑的肌肤。他不知道,她又哭了。
爱了十几年的女人终于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怀抱里,那种踏实的感觉,让他有了想流泪的感动。
他喃喃地伏在史兰可的肩膀上,说:“可可,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们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的,我知道,我不能改变过往岁月里离开过你八年的事实,可是如果我们能够一起更好地走好以后的路,为什么不呢?”
“我也想、我也想的!”史兰可终于无法抑制地大哭,她说:“可是你都不要我……”
张卓华一愣,满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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