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章韵之莫名手心发烫,瞥了身旁的何琮一眼。
但何琮眼里,也写着同样的迷惘。
纵然年过半百,夫妻情重,她和何琮也没有弄懂……
到底怎样才算喜欢。
在她们那个年代,哪有那么多爱不爱的,般配就行。
可后来呢,少年夫妻,说没有一点动心是假话。
但女儿的病情时好时坏,辗转求医,生活的苦难一点一点磨光了他们对彼此的热望。
渐渐就……错把情人当亲人。
章韵之叹息了声,却笑了:“诶你们俩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形象。”
“既然没事了,各人都赶紧回去工作,都别闲着了。”
“我形象好着呢,”何樱抱着林臻的手臂,人靠在他肩上,笑的古灵精怪:“哇,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秀一次恩爱,我可不要放过。”
说完,她还示威般冲章韵之眨了眨眼。
“好了,”林臻揉了揉她的脑袋,一低头笑了:“看把你乐的。”
“再乐你也给我收一收,”章韵之脸一板:“回去好好上课,这学期绩效不想要了?”
何樱撇撇嘴,险些被她噎着。
但章韵之又淡淡出声:“你妈妈我就不一样了,这次手上业务结了,我就正式进入退休闲散生活咯。”
一次劫后余生,真的会令人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要不是术前清点资产,一晃这许多年,章韵之都没发觉,她已经存下不少家底了。
不仅能令女儿一世无虞,自己也可以悠悠哉哉养老去了。
经此一劫,章韵之心里,没什么能比健康重要了。
她和普天下的父母一样,抱着最朴素的心愿。
多活几年,往后就能多看着女儿几年,让她把人生路走走安稳。
“啊咧?”何樱不可置信的转音如山路十八弯。
林臻一低头,说:“那以后阿姨空了些,我有什么法律上的疑问,就多向您请教了。”
“千万别,”章韵之笑的优雅:“我擅长的那些领域,你还是永远别来找我的好。”
“不然可不好惹哦。”
林臻:“……”
得,你阿姨还是你阿姨,惹不起。
章韵之从律所离职的那几日,何樱还一度很担心。
怕她这位资深白领丽人,职业女性,心里有落差,还不适应招猫溜鸟的散淡生活。
但其实,翻着校历的何樱,心里羡慕的要死。
她那几晚连林臻都丢下了,天天准点回家报道,害的林臻也只好回家找妈妈。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
章韵之和慕云,这两个热带北极性格南辕北辙的女人,光速结成了好友。
林臻和何樱各自到家时,这两个人正在一块潇洒着呢。
怎么说呢,不仅交男朋友会有性格互补一说,“女朋友”也一样。
慕云总是以一种温柔羡慕的目光注视着章韵之,赞她是独立女性,有段傲骨风情。
章韵之更是母性泛滥,对柔婉羞涩的慕云,没什么抵抗力。
于是,一拍即合。
这二位见面的时间,都快超过一对小儿女了。
终于有天晚上,何樱散着湿漉漉的卷发,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忽然被章韵之堵住了。
“我的妈耶,”何樱吓的抚着胸口,心有余悸:“……你能不能别忽然出现。”
“我都没猫在班门后窗看学生,您这何必呢。”
“不是,”章韵之拧着眉,忧心忡忡:“我给你计算了下,你这周和林臻在一起都没超过六小时吧?还不如我和你慕阿姨见得多。”
“妈,我们不都要工作么。这周我期中阅卷又要加班,哪能忙的过来。”
何樱直往她怀里倒,软绵绵耍赖:“周末不就见到啦。看您这心偏的,都到哪去了。”
章韵轻咳了声,淡淡道:“那个,樱樱,不是妈妈影响到你了吧?”
“既然谈恋爱,你就好好谈,年轻人喜欢在一起这……很正常嘛。”
两年班主任,练就了何樱格外敏锐的洞察力,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章韵之,催她继续。
章韵之也被班主任的死亡凝视,盯的心烦意乱,索性心一横,直言道:“你毕竟是做高中班主任,要对学生负责,这一点要记得。”
“但只要不突然搞出人命来,你们这个……”
舌灿莲花的章韵之也一时语塞,艰难措辞道:“这个……交往,还是可以有的,妈妈也是思想开通的人。”
何樱正往发尾上抹着护发精油,听到一半,差点怔怔把发油涂到脸上去。
“这……哪来的人命?”
何樱一脸抑郁:“妈,你看我很有空吗?我们……没、没那个呀。”
这下轮到章韵之震惊了。
“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们没……不行,这可不行!”
章韵之直摇头,焦急得很:“我原本还说越看林臻越喜欢,但再喜欢也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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