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圆加奶球_清玫【完结+番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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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吧,阿姨。”以她的年纪,喊学生妈妈一声阿姨也不过分。

  何樱轻声说:“隔壁音乐教室现在空着,要不我们去那儿说?”

  看这情形,她必然是出了什么严重状况,何樱怕她不愿落于人前。

  “您体贴,不过没关系的。”

  她笑是笑着的,但那双眼如槁木死灰,燃不起一丝神采:“我也想让老师们替我参详参详,哪怕安慰我一句也好。”

  “阿姨您坐您坐,我们这几个人下午都没课,您说我们听着。”

  顾芥挂上童叟无欺的笑:“给您一颗润喉糖润润喉咙,慢慢说,我们这管够。”

  梅老师一听也围过来,忧心忡忡关切道:“何老师年纪轻,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和她一时说不太清,告诉我也一样。”

  要说梅老师从教二十年,见过的家长能坐满一体育馆。

  尤其是学生的妈妈,身上带伤,容色憔悴,很难不让她联想起以前那些令人唏嘘的案例。

  就怕吓着何樱这样,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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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效妈妈点点头,木然红着眼圈,对他们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几乎每一座大城市都是如此。

  在市中心繁华商业圈霓虹闪烁,衣香鬓影的背角,总是隐着一段老旧破败的居民区。

  寸土寸金的地价,拆不掉。

  梁效一家就住在临度商圈最中心的地方,一幢九十年代的筒形单元楼里。

  楼道灰暗逼仄,覆着陈年的蛛网尘灰。因为停满了电瓶车和自行车,人要吸口气侧身收腹才能通过。

  更别提梅雨天漏水返潮,夏天热似蒸笼,雪天自来水管还会爆裂了。

  这居住环境的确不甚美妙。

  大多有二套房的住客,早早就搬离此地,不过是舍不得脱手,静待政.府高价拆迁而已。

  但梁效一家,一住就是十五六年,搬不掉。

  梁效的父母,梁勋和袁瑶念财经学校时曾是同班同学,毕业后,梁勋被分配到乡镇的税务所挂职锻炼,袁瑶则是在公路管理处做了名会计。

  小夫妻俩恩爱情重,又会经营生活,成婚后两年便有了梁效。

  梁勋恰好挂职期满,因为肯吃苦、个人业务能力强,很快便被调回了明市税务局工作。

  那时也是春风得意,前程似锦。

  但梁勋有个致命的毛病,贪酒,他事事都依着袁瑶,唯独酒字上不肯听。

  偏偏夫家娘家亲戚都跑来劝,都说男人味,不抽烟不喝酒那还是个男人吗?这正常。

  袁瑶一劝再劝,一忍再忍,直到五年前明市掀起了严查酒驾风潮,各大路口堵满了交警车辆。

  袁瑶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丈夫总是知分寸的,这次不会胡来了吧。

  没想到元宵节那天,梁勋就被树成了开年第一例活典型。

  体内酒精含量到达了醉驾标准,他又是公职人员,依规便被开除了公职。

  袁瑶当时连眼泪都没了,只觉得悲凉,自作孽不可活。

  可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可怕。

  梁勋丢了铁饭碗,从前那些迎来送往的老板也不搭理他,日子一落千丈。

  他在家一待半年,又好面子不肯找新工作,渐渐就成了个被酒泡烂了的人。

  有一就有二。

  酗酒,打麻将,炸金花样样都来,没钱就去找从前的同事借。

  老同事心里虽苦不堪言,但又拗不过多年同事情,还真就借给他了。

  债是越欠越多,人是越喝越堕落。

  袁瑶在夜里翻来覆去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想起梁勋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脸,想起儿子漆黑的眼里总是藏着一抹驱不散的阴霾。

  她一咬牙,决意要和梁勋离婚。

  两家亲戚全都请来坐在一块,袁瑶表示愿意替他还清从前的赌债,只求以后不再纠缠。

  梁勋浮肿的脸上满是轻蔑的笑,急的却是袁瑶的母亲和娘家嫂子。

  “瑶瑶,你疯啦?”

  袁瑶的母亲一脸疲惫:“现在女婿一落魄你就要和他离婚?你忘记是他把你弟弟一家从镇上拉扯到城里,你要是和他离了,人家不骂你,倒要来戳我的脊梁骨了!”

  袁瑶苦笑着不说话,父母总归是偏爱弟弟多些。她呢,她是什么?

  是从小成绩不好、人也木讷的弟弟进城的一块跳板,应当只谈付出,莫问喜乐。

  她决定自己去和梁勋谈,多让点条件也可以,婚是一定要离。

  事情就爆发在八月的一个夏夜。

  袁瑶工作之余,给小公司代账存了些钱,除了供儿子上学生活之余,还了一份梁勋从老同事那儿欠的债。

  梁勋不知正在哪个大排档买醉,酒意上头,听见老同事“感谢”的电话,不禁怒从心头起。

  酒精这玩意儿足以消耗人的廉耻。

  他原先设想,老同事肯定磨不开脸问他要钱啊,等拖延过了法律限定的债务追偿期,不就过去了么。

  袁瑶这女人指不定已经找好了下家,心里愧疚之余,想清了债务和他一拍两散。

  想得美。梁勋越想越气愤,拎着啤酒瓶就往家里冲。

  他咚咚咚冲回家时,没有他在,狭小的卧室温馨和宁。

  袁瑶陪着梁效在玩足球游戏,他那个眼神总是幽冷的儿子唇边挂着舒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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