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场上的学生们换上了轻薄的蓝白色运动校服,欢笑飞扬。
何樱处理完一天的工作, 抬头一看钟,居然距下班还有一节课的空余。
她抿着唇笑了下,舒舒服服,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在上半学期,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呀。
经过一学期兵荒马乱的历练, 如今, 她终于找到了一点身为高中老师的节奏。
繁琐, 高压,作息时间反人类,这些都还在。
只不过何樱调整着消解了些。
第一学期时,身为新教师,何樱时时提着心神, 生怕哪里做的不如老教师, 被家长指摘。
就是感冒咽喉发炎时, 声嘶力竭, 她也吊着嗓子硬撑着,神色如常地讲课。
但渐渐她发觉,有时候没有必要那么“硬”。
也太折腾自己了。
学生调皮跳脱是有,但大都单纯善良。
她不经意间提了句喉咙不舒服,第二天,桌上就堆了好几盒花花绿绿的润喉糖。
连平时上课最闹腾的几个男生, 也安静了许多。
何樱回忆起自己的年少时光,慢慢明白了过来——
十六七岁,大概是人一生中最想被当成大人对待的年纪。
期望尊重,期望被需要。
想通了这点后,何樱不再把班级事务都揽到自己身上,该让他们玩儿的就让他们自在去。
……
经冬复历春,随着冰消雪融,一切好像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工作,家人,也包括……林臻。
他从年后就做起了空中飞人,从沿海到港城,辗转不歇。
好在高中老师被填的满满当当的作息时间,有些时候,何樱没空去想他。
反倒是章韵之有次忍不住了,淡淡问她,你们这恋爱还能谈的下去么。
近来一周平均下来,连三小时都见不到,这还是你没带到高三的前提下。
何樱当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告诉她……
能。
很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晚上,他们都是开了语音,听着彼此的气息入睡的。
她从没要查过岗,是林臻一忙完回到酒店,拨过来的语音通话。
何樱被他哄的少女心泛滥,有一晚故意软软说:“别那么折腾啦,我还能不相信你么。”
“折腾?”林臻闭目笑着:“这是我每天最放松的时候了。”
“你不许瞎操心。”
睡前枕上伴着她入睡的声音,把分别的晚上,都酿的格外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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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课前的铃声响起,篮球和脚步声掺和着,带起走廊上一片喧嚣。
何樱收回心神,掩唇打了个哈欠。
“何老师。”一道沉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进来的是梁效。
总是单独喊他来办公室,也蛮怪的。
何樱灵机一动,便把每天给办公室鲜花换水的任务,拜托给了他。
“梁效,”何樱一边围观着,笑眯眯的:“听你妈妈说,你二胡拉的不错诶。”
“今年五四青年节文艺汇演,要不就靠你啦?”
梁效动作一顿:“就……就别了吧。”
何樱咦了声,眼带笑意望着她。
“是周朗他们说,太惨了,”梁效支支吾吾:“恨不得让、让我戴上墨镜拉。”
何樱:“……”
这群熊孩子。
她好气又好笑,正要揪人去提溜周朗过来,就见郑临彦冰着脸,卷着一阵风进了办公室。
“郑神仙,”何樱笑容浮现,忙关怀道:“这是怎么了?”
课表提示,上一节郑临彦上的就是自己班的数学课。
看来不妙。
郑临彦从当堂试卷里抽出一张,默默递给她。
一张写了姓名的空白卷,字迹灵秀,但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飞快看完后,何樱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了。
“何樱。”郑临彦语气里的不满显而易见。
何樱忙按下唇角,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处理。”
但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直到那位“罪魁祸首”,叫邱萌的小姑娘捻着印新写的试卷,期期艾艾站在门口时……
何樱一秒钟淡了神色。
班主任都是戏精。郑临彦按了按眉心,对同事遇水化龙的本事,还是由衷佩服。
“写好的试卷给郑老师,”何樱恬恬静静说着:“你人跟我来。”
“……噢。”
何樱一指身旁的座位,让她坐。
邱萌一沾上,又倏然站了起来,苦着脸可怜兮兮:“何老师,我写检讨。”
何樱万般无奈,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她班上这个小邱萌,大概是眼下追星女孩中的一个。
试卷背面洋洋洒洒,写的是夸自家男神的“小作文”,这言辞……也难怪郑临彦要黑脸。
“先不谈这个,”何樱拧起了眉:“你觉得自己这……小作文,写的怎么样?”
她颇为沧桑地说着:“邱萌啊,你这东西写不好,人家说的可是你何老师棺材板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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