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林臻面前,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手背在身后,眼里闪着小星星,等夸奖的小姑娘。
一直等到她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林臻才回复她。
“没意思。”
何樱拧起眉,绕口令似的问他:“什么有意思没意思?”
“你又不许我吃醋。”
“那是女学生!”
林臻负气:“……我就没见你秀过恩爱。”
何樱对着台历,很无奈地笑了声。
林臻说的不错,逢年过节,她也没在朋友圈认真秀过一次恩爱。
九中的老师都只知道何樱有男朋友,还是和她青梅竹马的高中同学,家境优渥,至于优渥到哪个地步……
何樱不愿意说,知道的少数几位和她关系都不错,自然也不会乱传。
因为工作作息的关系,高中女教师要不内部消化,要不就索性破罐破摔,找个和自己一样不归家,甚至更忙的丈夫。
什么临床医生、程序员、现役军人比比皆是,像林臻这样的富家公子真的是……寥若晨星。
何樱哪敢发那些林臻送她的东西。
“算了,你别为难。”
林臻见她没答话,又自言自语道:“……反正你也不至于绿了我,见不得人就见不得人吧。”
“我就不信,我还没熬出头的那天了。”
她都能想象出,林臻半皱着眉表情躁郁,嘟嘟哝哝的样子。
何樱噗地一声,眉梢眼角藏不住的笑意。
“……何樱。”
邻座一起值班的郑临彦抬眉,不咸不淡提醒道。
何樱倏然脸一红:“咳,抱歉抱歉。”
也太……尴尬了吧。
“那个,”何樱浮起一个笑,起身递了条蓝莓味的荷氏给他:“吃糖吗?”
“不吃,”郑临彦面容淡静:“你忙吧。”
何樱扬了扬眉,坐下继续甜甜蜜蜜,哄醋坛子林大公子去了。
……
直到有个学生神色匆匆,连门都没敲就冲进办公室时,何樱唇边还勾着浅淡的笑。
“何老师、郑老师!”
这学生似乎是……科创班的班长,自家师父沈曼的得意门生,名字叫陈锋。
看见陈锋气喘吁吁,神色愈发惊慌,何樱心也一点点往下坠,下意识和郑临彦对视了眼……
然后迅速双双站起身。
干教师这行都知道,校园安全无小事。
何樱平心静气道:“老师都在,别怕,你说。”
“快要晚读,我催施茹去问英语作业,结果发现她不在。”
陈锋语速急促:“施茹同桌说,她月考没考好被家里骂了,闷了两天没好好吃晚饭了,我就让她同桌去找她下。然后,我站在讲台上时不小心往窗外一看。”
“施茹她……她捂着脸坐在五楼的走廊栏杆上,腿都悬在外面……”
“老师您快想想办法,她可能要、要……”
少年脸色惨白,连那个词都说不敢说出。
死之一字,对于十七岁花季的生命,太过沉重。
何樱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过来。
当年念师范院校的时候,她是上过关于正值青春期中学生心理的课程。
当初饼状图上那些冷冰冰的自杀率数值、自杀成因分析忽然窜到了她眼前。
何樱经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咬自己的唇瓣,拼命恢复心神。
“报警了吗?”很快,郑临彦依然淡静的声音响起来了:“你们班其他学生现在在哪?”
“报了!校园警察电话走廊上贴着,不少人连带着隔壁班的都跑下楼了……”
“陈锋你听着,”何樱也冷静下来,飞快郑重道:“你现在就跑下楼,和天井里的学生说,一念之间这是同学的性命!”
“谁要是敢起哄,你就给我闷头捂着脸揍谁!”
长久以来人们总以为,只有闭目纵身一跃而下的,才是真正想寻死的。
于是就有了G省的那位女高中生,两难之际,围观群众却嘲笑,高声起哄着:“你有本事跳啊”、“要跳不跳就是怂”。
小姑娘心一横,狠狠甩脱了消防队员的手,飞身跃下。
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葬送。
趴在地上嚎啕痛哭的是消防队员,而真正有罪的,是那些恶毒冷血的看客。
“知道了!”
陈锋点头后退两步,卷起一阵风转身飞快跑了。
“何樱。”
郑临彦握着手机走近:“你知道我不太擅长这个,但你说,我照做。”
何樱从他的目光里读到了鼓励,慰藉,甚至一丝……淡淡的温柔。
她屏气凝神道:“临彦,你一边下楼,打电话联系钟校王校还有曼姐,然后通知门卫处绝对不允许放一个记者进校门。”
“还有,”何樱短暂沉默了一秒:“施茹是个心底温柔的孩子,她……应该是家庭问题。同学的劝慰鼓励,是对她的有帮助。”
“但,警官没到达,拉起警戒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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