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樱出浴后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林臻,你冲一杯糖水给我。”
说完,她神色恹恹扶着墙,一点一点就往卧室挪。
今晚的一番折腾,在食堂补充的那点能量早就消耗殆尽了,在浴室里拖着事情的何樱,很荣幸地中了低血糖的招。
说晕也谈不上,没偶像剧里那么浮夸。
但是心跳地极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耳蜗里像是覆住一层膜,连周遭声音都听不分明。
林臻一把抱住她,稍微一松她就踉踉跄跄,横倒在了床上。
“……我没事,快去。”何樱气若游丝。
林臻吓的脸色都变了,飞快冲了杯温糖水回来,半扶半喂她喝了下去。
“这不是胡闹的事情,”林臻俯身,目光锁在她脸上,语气深重:“再等三分钟,要还是这样,我就带你去医院。”
但很奇妙的发现,一杯糖水入腹,闭着眼小憩会儿,何樱真就……复苏了。
“不许皱眉了,”她抓着他的手臂,长舒一口气:“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小毛病不严重。”
“那我要是不在呢?”
“你要不在呀。”
何樱仍闭着眼睛,轻声笑了:“那我衣服都不穿,直接倒回床上,吃颗糖过会儿就好了。”
林臻:“……”还真是个中老手。
出了这么一桩事,暧昧的粉红泡泡一下就被吹散了。
何樱连湿发都是林臻吹的,陷在柔软床上一点起不来,闭目就沉沉睡着了。
……
直到凌晨两点,她猝然惊醒。
梦里梦见有个小姑娘一脚踩空,然后坠入深谷,不知是施茹还是她自己。
她按了按太阳穴,急促地喘息着平复。
从小她就是如此,只要白天精神过于紧张,晚上必然有一场噩梦光顾。
但今夜有所不同……
一个温柔有力的手臂从后面,默默环住了她,然后一寸寸收紧。
“整晚都感觉你在翻来覆去的,”林臻声音里带着惺忪睡意,心疼地叹了声气:“做噩梦了?”
“不怕,醒过来就好了,梦和现实是反的。”
何樱反抱住他的腰,在温暖的怀里蹭了蹭,闷闷说:“那你一定没看过弗洛伊德《梦的解析》。”
“我是没有。”
林臻轻笑了声:“这辈子我好像除了你,没梦见过别的,要不何老师给我解析一下?”
何老师揪着他白色棉质睡衣的领口玩儿,指腹柔软,频频从他颈间大动脉擦过。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察觉到不妥。
“林臻,说到心理学……”
何樱从他怀里抬起脸,目色迷茫困惑:“你说,我今天做的真的……对么?”
“不考虑社会、道德、法律这些,”她顿了顿,艰难地措着辞:“你看,其实我们都清楚,原生家庭的问题,再高明的老师也是无能为力的。”
“她父母难道从此之后就不重男轻女了么?你相信么。正是因为施茹漂亮优秀,一不小心更会沦为父母待价而沽的一件商品。那她……以后的日子该多难啊。”
何樱没有流眼泪,但她的表情难过极了,难过到……林臻心都跟着揪了一下。
“但你做了你所处位置,你能做的最好事情,不是么?”
林臻一点一点顺着她绷紧的背脊,低低说着:“我明白你的意思,行为是美丽的,对不对。”
“一个人之所以选择死亡,是因为即使在别人眼里看来,死是件残忍决绝的事情,但于他而言,死之解脱必然是高于生之欢愉的。”
“面对一个成年人,你或许可以尊重她抉择生死的权利。但宝贝,你面对的是个未成年人啊。”
他的声音流淌在寂静夜里,分外低沉动听:“保护她们就是你的职责,显然,你做得很好。”
何樱目视着他,好久没说话。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便已经在一起了,喜欢他这件事还能越陷越深。
深情多金,教养良好,清隽俊俏,这些优点她当然能罗列出一长串。
但让林臻更有成熟男人魅力的是,遇到麻烦时,他会挡在她身前,思维缜密疏朗,提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
而不是糊弄小孩子一样,告诉她“忍忍就过去了”、“人总是要遭遇不顺”之类的鬼话。
和他在一起,便是满城飞絮的黄梅天,都能看见光。
“好,我……知道了。”
何樱抿了抿唇,终于问出了心里的别扭:“林臻,你有没有觉得,总是我在麻烦你啊?”
“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林臻倏然翻身,按着她躺下,似笑非笑说:“我还觉得你事儿太少了呢。偶尔跟我撒个娇,也是为工作上的事。”
“等于平白无故,你就不能矫情点么。”
何樱险些被他噎死:“……林臻,你口味真重!”
何樱被他的不要脸征服了。
林臻一拧她粉嫩的脸,听她呜呜喊了声,又改捏为抚:“你就没看过言情小说肥皂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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