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佩清在那头笑了声,“别问了,我怕说出来你今晚就不回来吃饭了。”顿了顿,又道:“不过老爷子倒也没丢掉,还是让人存进杂物间。我看你还是和棠棠说一声让她别破费了,小姑娘赚点钱也不容易,这一件件的最后送到咱家杂物间不值当。”
谢申走进休息间浴室单手掬一把水冲脸,“确实,我看她最近街都不逛了,闲钱应该全投在那些上头。”
盛佩清听他这么说过意不去,“那你还不赶紧劝劝她。咱家这老爷子哪儿是几件礼物能打动的,她这钱还不如留着给自己用。你也是,男朋友怎么当的?以前你爸和我谈对象的时候,出门我可从来不带钱包。”
谢申扯下毛巾擦脸,闷闷出声,“劝不动。您要真心疼就帮忙旁敲侧击。”
盛佩清一愣,彻底笑开,“合着绕一大圈还在给你妈下套路呢?我一早就表明站中立,你收收你那拖我下水的心思。”
她这头挂下电话,沉吟半晌,转头吩咐梁妈泡一壶养生茶给老爷子喝,又与她耳语几句。
谢知行正和小陈在后院里下围棋。
盛佩清走近观战一会儿,“爸,要不要回屋里下?外头冷。”
谢知行面色一如既往沉如水,举棋落下,“人就得适应四季变化,老躲屋子里闷出一身毛病。”
他向来有自己一套不可撼动的理论体系,旁人再怎么说都是听不进去的,盛佩清也不再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干脆拢紧外套在旁侧落座。
梁妈把茶端出来,“来,刚泡好的茶,喝点儿润润嗓。”
她沏了三杯,先递一杯给谢知行。
盛佩清手里捏着茶杯,自然闲谈,“一入冬天是一天比一天干燥,确实该多喝茶。”
梁妈附和:“可不是么,一会儿不喝水这嗓子眼就涩得很。我就最不喜欢这冬天,人也穿得臃肿手脚都不方便。”
盛佩清风雅淡笑,“不过冬天也不是一点儿优点没有,你看啊梁妈,有些小物件就很适合在冬天把玩。”她状似沉思片刻,“比如说文玩核桃,还有……凤眼菩提,天气干燥的时候盘玩出来的菩提珠子挂了瓷那叫一个漂亮。”
“是吗?”梁妈作出好学宝宝状,“说起凤眼菩提,我儿子一直想入手呢。太太你说这东西哪里产的最好呀?”
盛佩清轻轻捏了捏耳环,“最好的当然是尼泊尔的,皮质和密度都没得说,不过没有当地熟人帮你掌眼,还真不好买。”
梁妈:“哟,那要是有人能帮忙买一串可就太好了。”
“可不是么,挑这东西费时耗力,你说要不是送最看重的人,谁愿意花那功夫?”
谢知行捻起一枚黑棋久久未落,眉间沟壑叠起,欲开口打断,可到底她们两个谈的话面上根本和他无关,一时间只觉烦闷得很。
梁妈又道:“在理在理,可是一时半刻去哪儿找当地熟人,太太你人面广,有认识的人吗?”
盛佩清抿一口茶,“我想想啊。哦,还真有一个,她爸爸在尼泊尔博卡拉工作。我这就帮你问问。”刚拿出手机又恍然道:“我记得她前两天还送了一串凤眼过来,好像丢到杂物间了。我看质地挺不赖,要不你就拿那串去吧。”
梁妈连连摇头,“那不好的,宅里的东西我不好动的。”
盛佩清摆摆手,“别的东西不行,这个可以。咱老爷子都说是垃圾,你权当帮忙清扫了。”
说着侧头看向谢知行,极其自然问:“爸,您说对吧?”
谢知行愣怔,竟一时语噎,那股闷气无处发泄,只得将手中棋子重重磕到棋盘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谢氏爷孙俩都过了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第44章
盛佩清嫁入谢家三十年有余, 对老爷子的脾气早就摸透。虽不敢正面顶撞, 但在如何旁敲侧击能让他不至于太生气又不得不在意这件事上,她还是颇有心得。
知子莫若母, 谢申刚才电话里说的那番话博同情的成分有多少她自是明了。原本确实打定主意要站中间立场,可是江棠棠亲手给她织的围巾还挂在卧房衣架上,虽然那走线连梁妈随手挑的毛线杯垫都比之工整几倍, 但就是这样才显出质朴的真诚。
罢了,到底拿人的手短, 再想起自己从前和谢申父亲谈恋爱的时候为了博得老爷子首肯, 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莫名又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受来。
她也只能做到这份上,其他的全看他们造化。
谢知行将棋子重重下到棋盘后,对面的小陈眼观鼻鼻观心,从棋盒内拿起一颗白棋在指尖摩挲着久久未落,低眉垂目等着他发话。
有风吹过, 风声衬得现场一片静默。
谢知行冷哼一声, 侧头对盛佩清道:“你的眼光也是越来越不济, 就那种普普通通的东西说得跟稀世珍宝一样。”
盛佩清顺着话, “所以说还是爸您眼光独具,一眼就看出那手串不怎么样直接让人搁进杂物间。”
梁妈接着说:“老爷子和太太都是懂行的人,像我们就不一样了,没别的也就图个戴着好看吉利。”停顿少刻,抬眸瞧了瞧谢知行的表情,踌躇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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