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和春菱也怕甄母旧疾复发,慌忙扶住给她顺气,甄母将拐杖甩开:“你还敢嘴硬,阮阮回江东祭拜她娘亲,你让李同和杨二跟过去劫人,意欲何为,你说!”
甄景为脸色刷的变白,眼珠飞快的左右移动了几下,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母亲,我根本不知道元歌出京,怎么会派人劫她呢?这不可能…”
甄母的手将桌子拍的砰砰响:“你再说!陈娘,把杨二给我带过来!”
陈嬷嬷快步出去,没一会就把人拉了进来,张桓他们两天没给他吃饭,杨二一进门,便有气无力地伏在了地上,甄景为看到他空了一截的袖管,眼睛见了鬼一般的瞪大,尖叫一声,蹬着腿往后爬:“你…你怎么…”
杨二不应声,整个人又脏又臭,头发蓬乱,精神已经恍惚了,嘴里只念叨:“是老爷吩咐我劫走表姑娘…送去给中山王的…是老爷吩咐我劫走表姑娘…送去给中山王的…是老爷…”
甄景为坐在地上,脸色变得扭曲,上去就给了他一脚:“满口胡言,谁给你的胆子污蔑主子?”他转头,“母亲,这人已经疯了,母亲怎么能信他呢?母亲,我可是您的亲生…”
“你还不承认!”甄母抓起放在桌上的信笺,重重掷在他脸上,纸张散开,落了一地,甄景为颤着手捡起来,神色顿变,猝然间看向甄母,她苍老充满怒意的眼睛此刻被浓重的失望代替,整个人的力气都松下来,眼神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下的割着他的肉:“甄景为,景为,你太让为娘失望了,真的失望。”
甄母闭上眼睛,强烈的情绪让她眩晕,她想再怒斥他一顿,罚他去祠堂长跪,甚至冒出了跟他断绝关系的念头,到了,只长长叹了口气:“你带上杨二,马上给我滚,别玷污了佛门清净地。”
甄景为僵在那里,手拿着信纸,无所是从。
良久,小禅院里重新安静了。
甄母睁开眼,怔怔地望着窗下空空荡荡的木炕不说话,陈嬷嬷有些担忧,给她倒了盏安神茶,道:“老太太,您别太伤心了,至少表姑娘现在还好好的。”
甄母神色落寞:“我不是伤心,只是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的主母,却是白做了,陈娘,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过的好。”可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陈嬷嬷面露戚色,给她捏着肩背:“老太太已经做的很好了。”
甄母摇了摇头,还在自说自话:“我说前几日给那丫头物色人家,她怎么总找理由推辞,原来是这样,春菱竟也帮她一块瞒着。”
春菱犯怯,低头盯着鞋尖儿嗫喏:“是姑娘不让奴婢说的,奴婢也怕老太太生气。”
甄母将信纸往桌上一撂:“我当然生气,那个萧廿,到底可不可靠?若是耽误了阮阮…”“老太太放心,他可靠,对姑娘好着呢!”春菱急忙忙地开口,觑见甄母神色,又弱了下去,“奴婢是这么觉着的…”
甄母提起一口气,又放下,叹道,“罢了,阮阮是个好孩子,比起把她绑在我身边,我更希望她能过的自在些,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若是走了景雯的老路,我怕是才真的要怨死自己。”
她默了许久,又吩咐:“替我写封信罢,顺便把她的琵琶找出来,等明天那两个人再来,把东西捎上。”
萧廿嘱咐张桓和张杨等一天,若是老人有话要留,不至于寻人无门,两人现在就在山下,看着甄景为的车从上头下来,往内城去,张杨靠在树后头,目光顺着马车越走越远,呸了一口:“卖女求荣的老匹夫,不对,卖的还是自己妹妹的闺女,咱三哥的人!就送一只手吓唬吓唬,这他娘的也太憋屈了,哥,你能忍吗?”
张桓道:“废话,哪能啊,可他老娘身子太虚,要不是这个,老三非得吩咐咱把他家烧了不行。”
张杨扭头:“那你打算咋办?”
张桓静了片刻,听见张杨道:“哥,你别学三哥眯眼睛,我总觉得没好事。”
张桓给了他一拳:“臭小子,好话不说。”他继续眯:“大事不能干,套个麻袋什么的总可以吧,走。”
结果甄景为刚拐进长街,就被人给堵了,蒙头拽进巷子里一通乱棍,打了个半死。
张桓他们没省力气,就给甄景为留了几口气儿,等从麻袋里爬出来,几乎从活人变成了死狗,想再养成活人,没半年估计是不成了。
两人也不恋战,打完就走,上次在平山坳跟萧廿学的,不留尾巴。
他们离开上京时,萧廿也带着沈元歌动身了。
他顾念到沈元歌头上有伤,走的很慢,花了一个月才到甘宁。
这时节外头已经有些热了,甘宁山水幽深,半山腰都积聚着石潭,还是凉意沁人。
山路马车不能通行,到山口前,萧廿便将沈元歌从马车上扶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往里走,沈元歌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很是兴奋,眼睛都看不过来,萧廿瞧着突然变回孩子似的沈元歌,贴近问她:“好看么?”
沈元歌点点头,眸子里映着明晰山水:“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做梦都想来这样的地方。”在宫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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