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望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宝箱,拿出了药露。药露的瓶子不大,但只要在凡间的河水、泉水里洒上一滴,便能治愈疾疫。这宝贝真有这么神奇?
他想起天界传闻望佩神女医术高超,无人能敌,心里对着药露的功效信了半分。就在这时,他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就是你这玩意跟我争宠?
念头刚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这种荒唐的想法喷薄而出,瞬间霸占了他的所有思绪。
望佩骂他也好、讨厌他也好、不理他也好,不都是为了这个东西么?她的眼里只有这些瓶瓶罐罐、汤汤水水,根本没有他啊!
敖望轻轻松松破了望佩的禁制,打开了瓶塞。“咻”地一声,瓶子里的药露喷涌而出,敖望吓了一跳,手中的瓶子应声坠地,碎成几瓣。青绿色的药露接触到地面,片刻后就悉数化成青烟,在空中消散不见。
这下倒是不喷了,药都没了。敖望彻底傻眼了。
书阁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望佩冷冰冰的声音绕过书柜,越走越近:“没想到小龙君这么厚颜无耻,都说了——你在干什么?”
望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敖望故作镇定:“不就是个破瓶子,赔你一个就是了……”
出乎敖望的意料,望佩没有发火,只是呆怔地望着地上的碎瓷片。
“喂,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心虚道,“再做一瓶就是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嘛……”他小声夸了望佩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望佩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敖望被看得心里发慌,施了个小法术,把瓷片拼到一起,然后落荒而逃。
————
再见望佩,是在轮回塔上。她自请剥除神籍,贬落凡尘,敖望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她留在地上的命牌。
他不明白,仅仅是一瓶药而已,怎么就让她这么决绝地离开。这根本不怪她,一切都是魔物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
天帝告诉他,这是望佩的心障。但凡痴迷于某物,不论是神还是人,都有旁人不可理喻的心障。有些神仙终其一生,直至命数耗尽,都是一帆风顺,无波无澜,可如望佩这类的“痴人”,却几乎个个都要经过九死一生的劫数,堪破心障,才能重回天界。
而她的劫已经到了。
敖望求了天帝,把望佩的命牌从轮回塔拿走,让她不至于神格毁灭。他把上生星君的镜子抢走,看着凡间的望佩是如何一次次生死轮回。
第一世,她降生在邪魔肆虐的山村中,父母被魔物感染,临死前将她送到城中,但不久,城中百姓便被她携带的邪魔之气感染,她随即投水自尽。
第二世,她被暴君强抢入宫,为逼她就范,暴君一天屠一城,入宫第二天,她便吞金而亡。
第三世,天庭与妖魔大战,凡间妖物横行。她是凡人与兔妖之子,因为美色过人,被城守一眼看上,城守跟踪她,竟发现了妖怪的巢穴,随即派兵屠尽妖村。随后她拔剑自刎。
第四世……
这样不得善终的套路敖望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每每看到,他仍然忍不住替她揪心。到了第十世,敖望终于决定下凡。
“切莫心急。”临行前天帝这么告诉他。
他没做多想,便去了凡间。直到亲眼见到望佩一世又一世的痛苦轮回,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不心急。
六界横行霸道、无往不利的小龙君,终于知道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事,终于也在一个叫“望佩”的疯子上栽了跟头。
————
“敖望在哪儿?”望舒说了半天,换来望佩这么一句。
望舒气结:“你根本没听我说吧?”
望佩点头,又摇头:“听了一点。所以敖望在哪儿?”
望舒叹气:“回西海了。”
望佩一愣:“他不是一直都在天宫吗?”
“你真不知道?”望舒把写着“望佩”二字的命牌给她,“小龙君为你舍了一截龙骨,取骨时的龙血滴入西户江,能保沿岸百姓千年无虞。仁至义尽了。”
望佩:“然后呢?”
望舒:“他现在变不了人形,又少了半数修为,只能回西海养龙池。”
望佩“哦”了一声,抬脚就走。望舒见她的方向是书阁,忍不住问道:“你不去找他?你知道一截龙骨多珍贵吗?”
望舒的声音从书阁里传来:“我比你清楚。”
望舒:“……随你吧。”然而等望舒从天帝那里回来时,发现望佩已经下凡了。
果然要去西海吧,嘴硬心软的家伙。
而与此同时——
“是我的错。”ZK低着头。
“王大夫是个好人。”胡离嘤嘤嘤哭道。
“生死有命。”符大仙冷冰冰道。
“你太冷血了。”多琳娜瞪了符大仙一眼。
“伤心也没用了,有空去看看她爸妈吧。”格里尼奇安慰道。
“我已经找医院要了地址和电话。”白及掏出小本本。
“安息吧。”林三扇对着照片鞠了一躬。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人衣袂飘飞,翩然而至,走到一脸悲痛的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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