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到底,也是宝容太过偏爱裕瑞,自小便叫裕丰让着弟弟些,以至于裕瑞竟生出这等心思。
“悫儿,你和懋儿会不会也像裕丰、裕瑞那样?”看着窗外的斜阳,盈玥忍不住问绵悫。
椒房中没有外人,一片寂静无声,只能听到母子俩的心跳声。
良久之后,绵悫长长叹了口气,“那要看二弟如何选择。”
懋儿……这孩子也是自小任性些,素爱争强好胜,若他看上了太子的宝座,要与哥哥争抢……盈玥心口不由钝痛起来。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两个儿子会成为夺嫡的仇人。
绵悫急忙柔声安慰:“皇额娘请放心,就算二弟做出糊涂事儿,儿子这个作长兄的……终会原谅他的。”
“悫儿……”这话叫盈玥心头一暖,悫儿终究不愧是她和永瑆的长子,这张日益成熟的容颜,还真是像极了永瑆年轻的时候。
绵悫笑容暖煦,“何况,二弟不会和裕瑞那般下作,纵然他会与儿子相争,也会光明正大地争。”
是啊,懋儿性子素来磊落。
盈玥笑了笑,“他这性子,做个大将军还使得,做太子……”盈玥摇了摇头,为君者哪个不腹黑?
等等……绵悫如此“宽容大度”,莫不是哄她的腹黑手段吧?
盈玥脸色不由一黑。
正在这时,慧郡王府的太监如丧考妣般哭着冲将进来,“王爷,不好了!福晋遇刺了!!”
此话一出,椒房中鸦雀无声。
绵悫脸色刷地青了,他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太监趴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嚎哭道:“福晋又去了娘娘庙进香,就在回来的路上……没成想竟有人埋伏在山中,放了冷枪,福晋中枪了!!”
听得“中枪”二字,莫说是绵悫站不稳,就连盈玥都身子一颤,她急忙问:“哪里中枪了?!”
太监颤抖着道:“肚子上……”
哐啷一声,绵悫踉跄着摔倒在地。
盈玥不忍地合上了眸子,即将临盆的肚子上挨了一枪,那这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福晋这会子大出血不止,王爷快回去看看吧!晚了只怕是……”太监不敢继续说下去。
“皇额娘——”绵悫踉跄着爬了起来,冲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盈玥明白他的意思,飞快从袖中取出一只羊脂白玉的小瓶子,“这灵药能够保住谷杭的名,但是……”但是腹中的孩子,是不能起死回生了。
绵悫眼中一片沉痛,他强行让眼中打转儿的泪不落下,“儿子……明白。”
这可是他盼了已久的嫡子啊!明明眼看着就要降生了,孩子降生后的衣裳都已经备了好了,但是现在,他却失去了这个孩子!!
第五八九章、谷杭失子
慧郡王府。
产房中传出妇人凄厉的惨叫声,血气浓郁地直扑面而来,一盆盆血水从产房中端出。
“啊——”
然后,最后从产房抱出来的却是一个了无声息的孩子,那孩子已经与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大,手脚齐全,但是……他满身鲜血,眼睛紧紧闭着,没有呼吸和心跳。
刚刚赶回来的绵悫不忍去看,明明今天早上,这个孩子还踹了他额娘一脚,但现在他已经不会动弹了。
那颗子弹,穿透母体,直接留在了这个孩子体内,这个孩子几乎是当场毙命的。
泪水抑制不住地肆意横流。
产房中传出沙哑的而虚弱的呼声:“孩子!我的孩子呢?!”
接生嬷嬷从产房中跑了出来,匍匐在地,“王爷,福晋大出血不止,奴才们已经尽力了!”说着,接生嬷嬷嗵嗵磕头不止,只恐郡王一怒之下,让她们殉葬。
绵悫再也顾不得这个孩子,他吩咐身边太监:“好生安葬二阿哥!”按理说,这样的死胎是不能序齿的,但郡王既然都这么说了,底下人自然不敢有异议,自然要按照安葬皇孙之礼仪安葬这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绵悫快步冲进了产房中,只见床榻之上,谷杭的身子底下,早已是一片鲜血濡湿,绵悫瞳仁一缩。
谷杭已经奄奄一息,她强撑着最后一股子力气,道:“求……爷……继娶二叔和琳之女谷沃贺……让她抚养鵷雏和二阿哥……”
“不要说了!”绵悫压下心头的沉痛,冲到床头,飞快取出那枚灵药塞进了谷杭的口中。哪里还有什么二阿哥,孩子早就……
但这样的话,绵悫说不出口!
灵药入口即化,但谷杭说完了“遗言”便合上了眸子,这一幕叫绵悫心头一震,他赶忙将手伸到谷杭鼻子底下……
绵悫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气息,谷杭只是失血过多晕厥过去而已。
太医与接生嬷嬷都不敢置信,大福晋的大出血竟然止住了!接生嬷嬷们宛若逃出生天般松了一口气。
绵悫脸色一片阴寒,他冷冷吩咐道:“记住了!二阿哥只是先天虚弱,福晋若是醒来,该怎么说,你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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