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一年,坤宁宫椒房中再度传出婴儿啼哭之声。
这一声啼哭,不啻是天籁。
这个孩子降生在黎明前夕,彼时新月悬挂九天,月华明亮依旧,星辰已经稀疏微淡。
盈玥是午夜的睡梦中发动的,不消两个时辰,便诞下这个孩子,作为一个经验纯熟的孕妈,盈玥没怎么吃苦头,就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这都是第五个孩子了呢。
然而五个孩子他爹,此刻缺陷入了无比震惊中,一双星眸瞪得硕大,他目不转睛盯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光溜溜一团、哇哇啼哭新生婴儿,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朕的五阿哥哪儿去了?”
盈玥险些翻白眼,“没有五阿哥,只有五公主!”
永瑆很想否认这个事实,但眼前这个新生婴儿的的确确没有小鸟、只有鸟笼子。
盈玥双手一摊:“早说了八百遍了,是个小公主!你非不信。”
永瑆滚圆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她,“月娘,你该不会是用了什么法术,把朕的五阿哥变成公主了吧?”
盈玥一头黑线,这脑洞……好生清奇!且不说没有这种法术,敢问众目睽睽之下,一堆接生嬷嬷盯着,老娘我要如何施展这种变性法术呢?
她不想解释,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要先补个觉。”
永瑆虽有一肚子话想问,但也晓得月娘才刚生产完,需要休息了,只得遗憾地闭上嘴。他看着天边的鱼肚白,叹了口气,“朕也该更衣盥沐了。”今日是大朝日。
其实永瑆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月娘岂会造假?只是他一心准备着再得一子,甚至连五阿哥的名字都给预备好了,可没想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来的却是个小公主。
唉,公主就公主吧。
巳时,早朝毕。
永瑆风风火火赶回坤宁宫,龙舆之后还缀了儿子两只——慧郡王绵悫、多罗贝勒绵懋。
作为成年分府的阿哥,每逢大朝日也是要列朝听政的,故而下朝后,就跟着皇父一并赶赴坤宁,来看望他们的刚刚降生的幼弟了(大雾)。
龙舆行进的速度很快,哥俩不得不快速摆动双腿,才能勉强跟上。真是多亏了哥俩都遗传了父亲的大长腿,尤其是绵懋贝勒,即使朝服褂子垂直脚踝,但大步行走中,仍然能看出那一双腿是何等修长有力。
坤宁宫椒房中,燃烧着醇厚馥郁的檀香,驱散了产褥的气味。
盈玥补了个觉,刚刚醒来,头上勒这个织锦缎嵌东珠抹额,手里正捧着一碗红枣乌鸡汤,就着梅花小笼包,一口一个吃得带劲,生孩子是个体力活儿,这会子她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
坐在一旁绣墩上的四阿哥绵偲看得都要流口水了,“皇额娘,您慢点吃。”吃得刺溜刺溜,我都饿了。
“嗝~”盈玥打了个饱嗝儿。
陶嬷嬷赶紧奉上一盏消食的热茶。
盈玥捧着茶盏,小口喝着,正在这时候,永瑆领着俩大儿子来了。
绵偲赶忙从绣墩上刺溜下来,上前请了皇父安,又向两个哥哥问好。
永瑆指着那个在婴儿床上酣睡的粉雕玉琢的小东西道:“这就是小五了。”
绵悫看着那个瓷娃娃似的道孩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明明才刚出生,却如此粉嫩,小脸粉扑扑的,简直比女娃娃都漂亮可人,“三弟出生的时候,也是这般可人。”——只可惜三弟出海之后,便一去不回,如今五弟都出生了,他还没影儿呢。
绵懋则比较手贱,爪子已经戳到了小五的脸蛋上,“这就是五弟啊……”
绵悫眉头一皱,立刻毫不客气地狠狠在绵懋不安分的爪子上拍了一把,“别乱戳!仔细把五弟给戳醒了!”
绵懋呼呼吹着被自己哥哥拍得通红的手背,哼哼道:“哪有那么娇气?这又不是妹妹。”
盈玥搁下茶盏,淡淡道:“这就是你妹妹!”
一语出,绵悫绵懋哥俩齐齐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那脸上分明都写着:皇额娘您开玩笑吧?
绵偲笑嘻嘻道:“是真的!刚才我都掀开被子检查过了!大哥二哥若是不信,可以再检查一遍!”
哥俩忍不住看向了他们的皇父。
永瑆此刻已经淡定多了,他打量着两个不淡定的儿子,露出了嫌弃之色:“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皇额娘本来就想要个女儿,如今算是如愿以偿了。”
哥俩面面相觑,既然连汗阿玛都这么说了,看样子是真的了。
绵懋浑身都觉得不自然了,“汗阿玛,五弟……呃,五妹的闺名可取好了?”
永瑆眼中滑过一丝尴尬,朕一直以为是个儿子,根本没预备女儿的名字……他立刻板着脸,咳嗽了两声:“什么‘五妹’,按照序齿!这是朕的大公主!”
盈玥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才刚出生,哪里‘大’了?!还是叫五公主吧!”
永瑆蹙眉:“这样以来岂非是跟皇子一同序齿了?这可不合规矩。”
盈玥撇嘴,“统共就五个孩子,还要分男女排序,也不嫌麻烦!反正这是我的小五。”她第五个孩子。
永瑆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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