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跟武哥儿是双胞胎兄弟,可谓心意相通,弟弟这么说的小心思,他哪能不知道。实际上他也嘴馋,不过这糖葫芦可不便宜,一文钱一串,怎能为了口舌之快,让娘花那个钱?
他瞪了武哥儿一眼,说道:“三牛说好吃你就觉得好吃了?我看不如山印子,等回去,咱们再去摘山印子吃,这个不吃也罢!”
兄弟俩的对话,程安玖早听到了,一文钱一串的糖葫芦,其实不算贵的,就是个零嘴儿,做家长的,要适当的满足一下孩子的欲望才行嘛。
她也不说话,径直就往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儿走去,将手里的鸡蛋篮子放地上,取了两文钱递给糖葫芦小哥,要了两串糖葫芦。
武哥儿简直激动得不要不要的,一把抱住程安玖,就差往地上打几个滚儿,以示他此刻激动难言的心情了。
文哥儿到底也是孩子,嘴咧得大大的,见娘已经把钱付了,就接过糖葫芦,软糯糯的跟自己娘亲道谢。
看着两个小孩子心满意足的笑,程安玖顿然油生一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澎湃的母爱在心腔里泛滥,眸底流泻出来的光泽,温润得几乎能沁出水来。
母子三人沿着东市长街往出口走,忽的,路的前方被重重人墙堵住,隐约还能听到一声声尖利而愤怒的骂声穿透人墙传出来。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了避免俩孩子被行人挤到,程安玖不敢带着孩子从人缝里穿行过去,领着文哥儿和武哥儿往长街边上的小道上走。
小道上也挤着看热闹的百姓,都纷纷翘首望着人墙圈子,议论着什么。
程安玖原本没有八卦的心思,只想着等市令带着人过来疏散人流,好带着俩儿子回家。可不曾想,从身边路人的议论里,竟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原来出事的是个钱庄,来钱庄闹事大肆吵嚷的是他们辽东府排得上号的富太太---宋太太,也就是前不久说失踪不见了的宋大业的妻子------何氏。
早上不是听容彻说何氏去衙门撤消了报案了么?
案子突然撤销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宋大业没有失踪,已经回来了。可这会儿何氏上钱庄来闹,又是为了什么?
“这位大哥,宋太太是因何缘故来钱庄闹的?”程安玖实在是有些好奇,见边上俩男人聊的起劲儿,便多嘴问了一句。
那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从穿着打扮上看,便知道并非寻常平头百姓。
他转过头来,扫了程安玖一眼,见程安玖带着俩孩子,心想也就是一些爱八卦的无知妇孺,说说也无妨,便道:“宋大业数日前不是去了高淳县么?后来只有小厮回来,宋大业却不见踪影,宋太太以为他出了意外,便上衙门报了案,谁知道今日宋家竟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让宋太太不用找宋大业了,宋大业带着相好的走了,宋太太人老珠黄,他是早看不上了,便趁着这次去高淳县办事,带着外头的女人双宿双栖去了。宋太太看到信,当即就跳了起来,哭骂了一场后,就遣人去衙门撤消了案子,毕竟宋大业是带着外头的女人跑了,不是失踪了。”
程安玖点点头,心头却觉得那封匿名信来的有些奇怪。
在现代,她是刑警队的队长,对刑侦案件有着敏锐的触觉,潜意识里,她觉得匿名信的出现,有些不符合正常逻辑。
宋大业与在外的女人私奔了,走了便是了,负心汉一般都是郎心似铁,哪里还会有功夫担心正室为了自己日夜难安的?程安玖不是没有处理过类似的案件,在她眼里,男人都一个德行,真正感情破裂了,哪里还会在意对方的感受和死活?
正疑惑间,那男人又接着说道:“在下跟宋大业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这宋大业这个月跟在下还有一些生意账没结呢,这人走了,在下自然就得找宋太太解决了。没想到那宋大业真是个狠的,人走了,竟然还把钱庄上的钱都提走了,要不是宋太太出来查账,估计这事儿没那么快闹出来……”
程安玖到此可算是听明白了。
心里为宋太太这个可怜的女人感叹的同时,也对那个让宋大业甘愿背妻弃子,甘愿抛下全盘生意的女人感到好奇。
这里面究竟是否另有内情呢?
这问题冒出来后,程安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果真是几日不碰案子,就心痒难耐得厉害,什么都往阴谋论上想,真是敏感……
很快,东市的市令带着人过来了。
市令的职责,就是维护市场的治安和秩序,宋太太在东市的钱庄上大闹造成交通拥堵,市令出来调停解决,责无旁贷。
有市令出面,路况很快便恢复正常,程安玖等人流散开后,这才招呼着两个儿子准备回家。
大人们之间的八卦不足以引起两个小包子的热情,他们的专注力,更多的放在享受糖葫芦的美味上。
武哥儿把糖葫芦都吃完了,就连木棍子上的糖渣子,都舔了个干净,原本干净粉嫩的小脸,却成了花猫样儿,双颊黏着糖印子,模样滑稽极了。
文哥儿倒是人如其名,吃相斯文极了,糖葫芦还剩下两个,见母亲看过来,咧嘴一笑,把剩下的糖葫芦送到母亲嘴边,软软道:“娘,糖葫芦真的好吃,您也尝尝!”
程安玖哪里舍得分孩子的零嘴,摇头道:“娘以前吃过了,知道这个味儿,你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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