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彻你的意思是说……”程安玖眉眼弯弯,清湛的眸底含着浅浅笑意,“将咱们的怀疑告诉何太太?”
容彻颔首:“现在案子还没有结案,最有权利质疑和过问案情的人,也只有何太太了。”
程安玖道是,她微微调整了下姿势,身子慵懒的斜倚着一旁的矮几,说:“那咱们现在就去何太太下榻的客栈。”
马车于两刻钟后抵达了何太太母子暂时下榻的客栈,白虎奉命进客栈内堂打听何太太一行人的房号,容彻和程安玖在车厢内稍等。
很快,白虎就出来了,顺便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公子,何太太和她的长子去衙门了,何太太的次子说今晨一早有衙差过来通知他们,赵东祥昨夜里在牢里自杀了……”
程安玖和容彻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有些措手不及。
案子都还没有审判,赵东祥怎么会在这个当口自杀呢?
难道是高宏远发现了容彻在追查硫磺末这条线索,先下手为强,逼迫赵东祥提前结果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么,赵东祥到底又有什么把柄被高宏远握在手里,不得不听命于他受他摆布呢?
容彻和程安玖都没有说话,车厢内的气氛就有些闷滞。
“公子,咱们现在……”白虎坐在车辕上候了片刻后,忍不住回头犹豫着询问。
容彻抬眸瞥了白虎一眼,开口道:“去衙门,我还是本案的主检仵作,疑凶赵东祥死了,怎能不闻不问?”
“是!”白虎应道,曳动缰绳,掉转马头往县衙门的方向赶去。
“阿彻,阿玖,你们来了……”秦昊正好从走出县衙大门,看到了容彻的马车后,快步上前来打了招呼。
“秦捕头,怎么回事?”程安玖一口气憋在心头,已经闷了一路,此刻见着了秦昊的面儿,又是自己人,语气和态度便随意、迫切了些。
秦昊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适才才去牢里看过,情况倒是知道的。
“赵东祥是割腕自杀的,凶器是装饭的陶碗碎片。牢头早上换班巡查的时候发现的尸体,估计是半夜的时候自残,问了隔壁左右两个牢房里的囚犯,都说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
“昨天有没有什么人去牢里看过他?”容彻开口问道。
“没有,赵东祥的妻儿都在辽东府那边,他被收押入狱也才几天功夫,就算他的妻儿得了消息从辽东府赶过来,也没有那么快。某问过牢头,牢头只说昨天下午囚犯柳羡家的管家奉主家之命挑着一担子馒头、素斋饭进牢房看了柳羡,顺便给牢里收押的犯人一人一个素馒头,赵东祥当时也收到了一个。”秦昊说道。
容彻皱了皱眉。
程安玖也觉得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荣成县衙牢房的管理模式这般随意松懈,外来探监的犯人家属竟然能给其他在押囚犯送吃食,万一送来的吃食有毒怎么办?他们能负得起全责么?
秦昊瞧出了二人质疑的神色,开口解释道:“某开始跟你二人一样,觉得匪夷所思,问了那牢头,牢头说柳羡的父亲柳员外是荣成县出了名的大善人,以往荣成县有什么天灾人祸,他都是头一个作出表率,出钱出力。说起他的名号,几乎是家喻户晓,而他给牢里的在押犯人送吃食,也是经由周县令同意的。”
“荣成县的大善人?”程安玖拧着黛眉反问了一句,而后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了三个字:“妙善堂?!”
“妙善堂?”秦昊觉得耳熟,这个地方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上次咱们从停尸庄出来的时候……”程安玖提醒秦昊。
秦昊猛的反应过来,他也想起来了,在茶楼用膳的时候,茶楼老板曾经问送膳食的小二说高宏远定的罗汉斋送去妙善堂没有?这个妙善堂若是柳员外设的救济站的话,那么,线索就完全能够拼凑起来了。
高宏远与柳员外是认识的,说不定私交还不错。他通过了柳员外的管家,借由给柳员外羁押收监的儿子柳羡送饭的幌子,向赵东祥传递命令,让他提前在监牢内自裁。
“只是赵东祥都将所有罪行背上身了,高宏远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秦昊想不明白高宏远的用意。
“因为他想阻止我们继续查下去。”容彻微抿的薄唇勾起一个唯美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说道:“赵东祥死了,我们就再也不能从死人的嘴里挖出任何秘密,他是幕后主谋的这个身份,也就永远也不会曝光!”
“这个高宏远实在是太可恶了……”程安玖咬牙切齿的骂道。
秦昊并不清楚内情,此刻听容彻这么说还有些迷糊,追问道:“阿彻,这……这是怎么回事?”
“容彻这两日在追查硫磺末的线索,已经有了些眉目,谁曾想……”程安玖又气又恨的道:“最后还是慢了一步!”
容彻伸手轻轻拍了拍程安玖瘦削单薄的肩膀,表示安慰。
秦昊也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赵东祥死了,案子多半也就这样盖棺定论了!”
程安玖绷着脸,心里有些难受,但现在情况就是如此,他们就算有多不甘心都好,都得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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