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彻的表情不置可否,而程安玖如秋水般的瞳眸却漾出点点笑意,仿佛在说:我有佐证。
“我曾经在队里看到过我手下的一个组员带着一条钥匙形状的项链,就连特训的时候也舍不得取下来,被我臭骂了一顿后才袒露,那是他与初恋女友的定情信物,他答应了对方,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能取下来。所以……赠送该项链的人,应该不存在你所说的钥匙丢失的情况。”
“那玖娘你的意思是……凶手或许并非那个与死者同一屋檐下的男人,而是……另有其人?”容彻看着她反问。
程安玖点头,幽幽开口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啊。其实我两天一直有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凶手将死者毁容断头的目的。虽然从前我曾处理过不少因感情问题而引发的过激故意伤害案件,有升级到买凶杀人的,可行凶后对死者进行这样深度凌辱的,从未有过。
死者是被勒杀后固定体位反复击打面部导致全颅崩裂的,这说明凶手在行凶的时候,情绪已经激愤到无法控制,甚至是失去了理智。这样一个情绪外露的人,我不相信死者与之共处一个屋檐下会毫无所觉……
另外,我回忆了一下案发中心现场,当时死者正在张罗着两个人的膳食,厨房灶台上放着两个刨了大半的胡萝卜,虽然时间有些长,胡萝卜早在我们寻到案发中心现场之前就已经风干,可大致还是能够看出来之前的模样的。我发现死者曾经用胡萝卜做过雕花,也就是这后知后觉的发现让我反思对于案子嫌疑人的定位是否有误。
试想,一个已经背叛了爱情的女人,还会愿意为了一顿膳食花心思做雕花点缀增添用餐情趣么?”
容彻沉吟了片刻,对于程安玖的分析他深以为然,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杀人者不是那个送情侣项链的男人,那么男人回来之后发现心爱的女人被杀了,为何不报官?
凶手跟死者以及那个男人,又是什么关系?
“凶手应该是熟人!”容彻薄唇微启,慢慢吐出一句话:“而且……男人在发现死者被杀后没有报官,是因为他知道凶手是谁。”
程安玖笑笑,托着下巴看他,“怎么听你的分析,像是凶手和那个男人才像是一对合法夫妻,因死者介入其中,才引起了原配的嫉妒继而招来杀身之祸?而男人明知道凶手是谁,却选择隐忍,就是出于对自己名声的保护和出轨的心虚心理?”
“你不也这么推测的么?”容彻似笑非笑看着程安玖:“我刚刚可没有说凶手有可能是个女人啊!”
是啊!
程安玖经由容彻这么提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将凶手由男人的假设转移为女人了。
“……你潜意识里已经认为,凶手是个女人。”容彻微笑道。
程安玖眨了眨眼睛,低喃道:“是,是凶手在死者死后仍用石头锤击死者导致她容貌尽毁的这一举动,让我有所触动。这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女人出于嫉恨的心理所产生的歇斯底里的疯狂行为。再联系凶手将死者断头、取走心形项链的后续行为也就更加合理了。”
容彻定定看着她,手搭在软榻的扶手上,没有说话。
他觉得此时此刻专注于行为分析的程安玖举手投足间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他的全部注意力因为她而集中、凝聚。
程安玖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臆测过度了?”
“不,你分析得很深刻,理解很走心!”容彻笑答。
“去……”程安玖被容彻的调侃逗乐了……
笑闹间,二人就到了衙门。
先后下了马车后,程安玖和容彻一道去了高府尹的书房。
关于凶手的设定问题,他们需要将分析出来的疑点,呈报给高府尹,再由高府尹定夺接下来的侦查安排和方向。
与此同时,关于死者的复原画像,也从辽东府传向了周边州府衙门。高府尹已经到了要荣退的年纪,他希望这个案件不要成为悬案,能在他离任前告破、完结,这样他四十余年的官涯,也算是了无遗憾……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重新定位
程安玖和容彻将分析出来的观点告诉高府尹后,高府尹就命文师爷召集了捕头秦昊以及参与案件侦查的一众捕快们开了个‘会’。
单凭一条心形锁样的红玛瑙项链就将此前推测的凶手形象推翻掉,这放在从前,肯定是会引起现场一片哗然的。然而不知道从何时起,大家伙儿已经对程安玖这样的‘臆测’见怪不怪了,他们甚至是毫无理由的选择相信:她的直觉,她的判断,不会有错。
“虽然阿玖确定了新的嫌疑对象,可在未能确认尸源的情况下,咱们还是瞎子摸象,一头雾水啊。”秦昊一脸愁色说道。
秦昊的确说出了其他捕快们的心声。
尸源一日未能确认,就无法理清楚死者的人际关系圈子,分析出与之有冲突纠葛的嫌疑对象。
“本府知道这个案子让大家很焦虑,这些天你们大家伙都辛苦了。目前辽东府内的县级衙门已经将适龄失踪女子的资料呈递上来了,经过比对确认,本案的死者,应该并非辽东府人氏。”高府尹目光巡视众人一圈,顿了顿道:“这将会给这起案子的侦破工作加大了不少难度,但面对这样线索少又性质恶劣的案件,没有点儿耐心和恒心怎可以?本府不要求大家时刻绷着一根弦在心上,案子的摸排侦查要继续,年也要过好,所以,在衙门封印之前,大家就再辛苦些,看看能不能在原有的线索上,顺藤摸瓜,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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