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兰教的传教理念是提高女子地位,让她们拥有自主自我和自信,不再视男人为唯一的依归,让女子从世俗的桎梏中得到救赎,从而获得幸福。”长扬一脸正气,神色也颇为庄重,熠熠闪动的眸底好似蕴着万丈豪情,让听着的人,极容易受到鼓舞。
七喜张大嘴愣了半晌,他觉得长扬这话说得敞亮,但实则天方夜谭。
女人不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么?
所谓三从四德,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规律,现在毓兰居然教倡导女人‘造反’?
哼,迟早有一天也要被男人给灭了……
七喜领教过灵儿小辣椒的厉害,也不明着说招她骂,嘿嘿敷衍一句:“这理想当真是宏伟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归来
景耀四年腊月的最后一天,周允承终于赶在除夕夜前,抵达了大夏朝最繁华的都城------金陵城。
这不是周允承第一次上京,然而昏迷的三年时间,仿佛所有的人、事、物都被强行从脑子里抽掉一般,只余一片空白,处处透着陌生。
当然,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周允承沉默着骑在马背上,目光呈漫射状看向远方,朱雀大街上鳞次栉比的商铺、精致奢华的宅邸在慢慢往后退去,然只有程安玖的容颜浮荡在他脑海中,不停地盘旋,占据了他所有的专注力。
不知道他们母子过得怎么样?
新年文哥儿武哥儿可有添置新衣裳?
家里家外就靠玖娘一个人支撑着,她……能忙得过来吗?
周允承的心隐隐泛痛,有丝丝苦涩的感觉漫了上来。
四年了,他错失了太多,遗憾了太多,亏欠了太多……
以前他只将这一切归诸于命运,归诸于不可干预的意外,归诸于上天对他的考验和磨砺,然而今时今日他已知,这是一场彻头彻底的阴谋,背后的推手,让他几次徘徊于生死一线间,让他背负上不忠不义无情无义的罪名,让他曾经许诺要携手白头的女子厌恨自己,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对他生分疏离。
周允承不能不恨。
伴着这种情绪的升腾,他的神色冷肃面沉如水,周身亦仿佛笼上了一层冷酷的阴霾,透出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凛然和肃杀。
落后他半个马头的七喜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种久违的气息,他紧忙收回前一刻尚觉不够瞧的视线,目光落在主子挺拔而伟岸的后背上,眸底湛动似有火光跳跃,嘴巴几番张合,只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七喜看到了好似又看到了以前的世子爷,那个铁血豪情,那个杀伐果断,那个义薄云天受将士们爱戴拥护的常胜将军……
蓦然间,他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战场上血染盔甲穿梭敌阵的世子爷,军营里调兵遣将运筹帷幄的世子爷,中箭幡然坠马的世子爷,如活死人般瘫倒在炕长睡不醒的世子爷……一幕一幕,恍如隔世,七喜只觉得泪意上涌,眼眶倏然就红了。
“爷……章则他们向您告别了!”成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周允承和七喜渺然飘远的思绪。
周允承收拢缰绳驻马回首。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晨光温煦,蓝天碧透,周允承侧转的容颜有柔光浸染,青黑英挺入鬓的眉,如墨浓厚深不见底的眸,笔直高挺的鼻粱,清削白皙的轮廓在氤氲的光晕里,英气勃然,冷峻动人。
灵儿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手中的缰绳紧紧揪着,目光亦是一动不动的紧锁着他的身形。
“将军,敝教总堂就在朱雀街的毓兰阁,此番能与将军同行,是我等之荣幸,他日将军若有需要某尽力的地方,只管吩咐。”章则坐在马背上含笑朝周允承拱手作辞。
周允承淡然点点头,开口道:“章执事客气了,本将军和下属蒙尔等相救,不胜感激,他日再登门拜访贵教。”
“哈哈,将军能来,我毓兰教必是蓬荜生辉!”章则恭维应和,他是个懂得把握分寸的人,知道周允承此番进京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必是要事在身,也不敢在此刻赘言耽误,这便领着圣女侍女灵儿和圣女护卫长扬告辞了。
而后,周允承一行人继续骑马前行,马蹄哒哒踏在青石长街上,往镇北王府的方向赶去。
巍峨华丽的镇北王府就伫立在朱雀长街的九曲胡同里,琉璃瓦朱漆墙,占地面积并不甚广,却是个绿意葱葱,精致典雅的所在。
镇北王常年驻守北境,早年先皇所赐的,在京城的府邸如今早已经被收回一分为二,分别赐予两位皇室宗亲,如今这镇北王府,是陛下新赐,比起从前的自是奢华不足清净有余。
周允承一马当先骑至王府门口,翻身下马,站在清晨的寒气里,抬眸望着镇北王府的朱门丹樨。
七喜从马背上滑下来,带着几丝压抑不足的兴奋道:“世子爷,奴才这就去叫门。”
然未等七喜上前,朱漆大门却在此时缓缓打开了,四名身着卫甲的扈从严整肃然而出,而后镇北王昂长魁梧的身形便走进了诸人的视线里。
镇北王头戴墨色卷梁冠,身着紫金银纹三爪蟒袍,长袖翩翩,须髯修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凛然的魄力和贵气。
见扈从停下脚步,他才微抬起眼睑,视线精准无比的落在前方一袭黑衣,沐浴在晨光和寒气中的嫡长子周允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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